“听说了么?姚王败了。”
“可不是,消息都爆了,据说啊,那知暖阁的玉姑娘,居然也是姚王党羽!”
“不会吧?玉姑娘她怎么会……”
“已经被关进了天牢,据说,择日就要联同姚王一起,发配边境!”
“……”
咕噜噜。
木制的车轮在马匹的拖拽下,滚滚向前,发出沉重的闷响。
车上,铁质的囚笼晃晃悠悠,其中困着一男一女,手脚上尽皆带着镣铐。
男子已至中年,凌乱的头发披散,遮挡住了一半容颜,却是依稀可见,其胡子拉碴的糟糕形象。
“呵呵……”男子的喉间不断发出嘲讽的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女子,“你可曾想过,这一幕的发生?”
女子禁闭双眼仰躺在车上,身上的囚衣破损,裸露的部分皮肤上,布满伤痕。
听到男子的问话,女子睁开眼,失神的望着天,良久,勾起唇微笑,“好歹,他赢了。”
“噗~哈哈哈哈……”男子捂着脸,肩膀耸动,放肆大笑。
可笑到最后,却是成了悲泣的声调。
“是啊,他赢了……”男子摇着头说道,随即低头看向女子,“而你这个一心为他的人,却成了我姚王党羽,同我一起下狱,一起发配,说不定,还得死一处。”
女子目光微闪,注视着蔚蓝的天,轻柔的云,流转的风……还有最后见到的,那人的平静目光。
“呵呵……你可有后悔?”姚王沉着眼问。
悔么?女子亦是在心里询问自己。
似乎有吧……有过吧。
在得知自个儿入了圈,被套上姚王同党的名头时,震惊,不可置信,愤怒,后悔。
然后跑到那人的跟前,如同一个疯子一样质问。
为何?她已经什么都不再奢望,什么都已放下,只想一切结束之后,做个普通的红楼主。
为何,不放过她?
从遇上他,到爱上他,再到明白不可能,最后放下一腔爱意,选择主仆之谊。
她有哪里让他不满了?要在最后,将她扯入局中赶尽杀绝?
没有得到答案,反而是被当场制住,送入牢狱。
那一瞬间她懂了,那人……连一句解释都不屑给她。
有什么好后悔的?终究是自己选择的路,是对是错,结局如何,该受的。
是呢,该受的。
……
冰冷的雪花簌簌飞扬,狂风呼啸。
一队人背负着沉重的物什,在身着厚甲的兵卒督促下,蹒跚前行。
“噗通!”
身上缠着厚重麻袄的女子一头栽倒在雪中,撑地的手臂动了动,又没了动静。
姚王从前方走回来,费力的蹲下身去搀扶她。
“哎,起来了,说好了死一处,你可别先走。”
女子肩膀颤了颤,没动。
姚王呼着气,伸手将女子翻转过来,却发觉,那被时光磋磨的不复容光的脸上,已被热泪落满。
也或许,是消融的雪水,或许……
“呵,看样子,你是后悔了。”姚王轻笑了一声,显得苍老的脸上,满是苦意,“罢了,罢了。”
抬手捂在女子眼上,强硬的合上她的眼,姚王起身,走向带队的兵卒。
“军爷,她已经死了,没呼吸了。”
“是么?”带队的兵卒木着脸反问,抬起手中的刀指向一名兵卒,“过去看。”
姚王抬手,借着衣袖的抵挡,一块透亮的玉石塞进带队人的手中,“到底是女流之辈,这苦寒之地,撑不过啊!”
带队兵卒深深的望着他一眼,冲着派出的人道,“算了,回来……继续走!”
一行人蹒跚着迈步,逐渐远去。
女子半睁着眼,望着那苍白的天,内心,已然是一潭死水。
跟着走下去,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磋磨死,也许几天后,也许一月后,也许还能坚持几年也不可说。
留下来,一个人待在这冰天雪地中,大概唯一的好处就是,明确的知晓自个儿的死期。
她会死在今日,或许白天,或许夜晚。
她明白,姚王也知晓。
只是,比起在这苦寒之地挣扎求存,死亡,反倒是件美好的事情。
“呼呼……簌簌……”
风在吹,雪在落,拍打在脸上,身上。
身体渐渐僵硬,思维缓滞,她好像,看到了死亡,清晰的,黑色的。
却,不可怕。
比起这可悲的人生,她突然觉得,死亡,如斯美妙……
“诶,还活着么?”
纯黑色的袖摆在上方挥动,一人站立在旁,俯瞰着。
女子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她看到的,似乎并非死亡,而是……一截衣袖。
看到她随着衣摆轻微转动的眸子,那人蹲下身来,以手抚开她脸上的积雪。
是一名女子,很美,眉宇间带着几分邪气,放肆不羁。
“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女子轻声问,纤长的指节滑落到她的脖间。
似乎有一股温暖的力量从接触的位置涌入身体,她好像,活过来了。
“……玉暖,我叫玉暖。”女子动着回复过来的唇齿回答。
“玉?”黑衣女子挑眉,随即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那么,你想活着么?活着,讨回那人欠你的债。”
“……想!”
玉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姚王说的没错,她悔了,也对那人恨的深切,她想要,做点什么。
“嘻,很好!”黑衣女子的眉间浮现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