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凶的手从离开了身体,那道身影脆弱的如同秋日里飘零破碎的落叶,无枝所依。
单薄的身体无力支撑,缓缓倒下,跌入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关彻像婴儿依偎在母亲怀里一般,贪婪地汲取着最后一丝温暖,目不转睛看着这个从有了生命开始就和自己系在一起的妹妹,嘴唇上下吃力地翕动着,关颖埋下头想听清他在说什么,一滴滴泪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关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停抖动的双唇出卖了她的慌乱与痛苦。
她将耳朵凑到了他的唇边,想听清他在世上最后的声音,但他翕动的嘴唇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他垂着的手慢慢抬了起来伸向了自己的妹妹,像风中的残烛,一碰就会熄灭,关颖将自己的脸朝自己兄长并不宽大的手掌贴去。
纤细的指尖还未碰到她温热的脸颊,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关彻嘴角轻轻弯起了一丝弧度,眼神也定格了在那一刻。
我终于能保护你一次了……
关颖紧紧抱住了还有余温的兄长,像是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是啊,他们本是同根生。她将头埋在了关彻身上,像一只无助的小兽在呜咽。
殷小楼抱着剑远远地看着这片狼藉,眼中倒映出一片火光,火光逐渐变大了,开始吞噬最中心的高楼,漫天火光将天烧红了,无边的火舌也似要将那两人吞噬殆尽。
剩下的另一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这人此时已经离了这里十万八千里,殷斐然运起轻功不停地赶路,那只结束了关彻生命的那只手臂已经变得黑紫,那黑紫还在继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血管向心脏处汇集去。
殷斐然黑着脸,考虑要不要为了保命直接废了这只手,但是心中又十分不甘心,从未在这种无名小卒手中栽过跟斗。
上次在季修晏手中逃脱,自己保命的东西用了个一干二净,好不容易寻了个宝物能恢复些,又遇到这事,而这离愁来的莫名其妙,还给自己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降罪于自己,使自己受了重伤又回到了被季修晏打伤的那个状态。
恨恨咬牙:“想借这些无知小儿之手除掉我,你还是太看不起我了,离愁!”
几个时辰后,齐城长生坡。
长生坡在齐城外高处,可以将齐城一览无余,一眼望去,宽广的齐城也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隐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里,有着无限的生机。
这里有一棵要两三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柳树,柳枝千丝万缕,在风中摇摆着轻柔的枝条,殷小楼从树上摘了一片柳叶,放到了自己唇边,一阵清亮的乐声从唇边溢出,悠远空灵,又带有几分未知的迷茫。
不知事的小黑,落到了她肩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表示高兴,一时兴奋张开了嘴想啼叫,却被抓住了鲜红的喙,愤愤等着作恶的手,伸出小爪子想去挠,殷小楼松开了手,在它背后点了点,小黑对着她打了个喷嚏飞到了柳树上。
“无碍,我哥他早已经做出来了的决定。”关颖站在墓前,手扶着这个才做好不久的墓碑,表情淡淡的,无悲无喜。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外公本已隐退几十年,只是想和家人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而已,这魔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定海珠在外公手中,我外公是何比刚直的人啊,誓死不助纣为虐。”关颖双眼放空,回忆了起那段痛苦,“我后来常常在想,是不是当时我们强硬把那祸害给出去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想到那个人连自己手下都会残忍杀害,殷小楼道:“他不会遵守信诺的。”
关颖喃喃道:“是啊,还是不会放过我们啊,外公那么迂腐刚烈的人,要是知道我们想这样干,肯定会从棺材里跳出来痛揍我们一顿。”
“小楼,你走吧。”关颖淡淡说道。
殷小楼看着平静的关颖,有些无措,有些茫然,还有些慌乱,有些无形的东西似乎要逝去又无法抓住。
“我等你一起走。”
就见关颖露出了从昨晚起的第一个笑,想给这个无措的小姑娘一些安慰,声音轻柔像春风一般有着蛊惑般的温柔,“我要陪陪我哥,陪他走完这段路,你的路还远,走吧。”
殷小楼摇摇头。
“我是关家最后的血脉了,小楼,你在担心什么呢?”关颖轻轻抱住了眼前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姑娘,任她在自己怀里小声抽噎。
关颖将那颗带出来的定海珠放在了殷小楼手心中。
“帮我带到碧波海,让它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我们可以一起去。”她觉得快要抓住那丝诡异的感觉了。
“小楼,要变得强大,才能保护我们想要保护的人。”
关颖始终坚持要殷小楼离开,殷小楼也只得听话,但是走了没多远就藏了起来,日落西山,见关颖真的只是在关彻面前静静坐着,才彻底离开长生坡。
关颖见远处小小的身影真的离开了,给墓前两个酒杯都斟满了酒,拿起一杯仰头一饮而尽,露出的手臂与脖子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紫黑色的花纹。
她靠在关彻墓前,眼中万般柔情,轻声笑了笑,“我们不愧是一胞所生,连寻死这种东西也能想到一处去。”
本来他们就没想过自己能打败殷斐然,关家曾有人赠过两颗解药和毒药,解药可解百毒,当年外公将从父亲和继母手中救回来就服用了,只剩两颗毒药,服用之人可将毒液溶于体内,沾到此人血液之人也会中毒,而且中毒还会更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