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睡了一晚好觉不用绷紧神经的殷小楼早上差点没起来,连沈茵洛什么时候出门去的她都不知道,连醒来都是因为过道上有人发出的不大不小刚好扰人清梦的议论声。
蓦然睁开双眼,看着客栈房顶上柱头一下惊醒,自己已经不在山上那个小木屋里了,从温暖的被窝出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出门就碰到了黑着一张脸的段琦玉,段琦玉就倚在门旁边,显然是在等她起床,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刚想说话,段琦玉冷冷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殷小楼颇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颓败地叹了口气,段琦玉的这个脾气简直别扭到了极致。
几步跟了上去,还没走多远就一眼看到了正在不知道说着什么的季修晏和沈茵洛两人。
季修晏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相比之下沈茵洛给人的感觉就要冷凝了许多,仿佛昨夜殷小楼看到的那个满脸柔情的女子只是自己的错觉。
就见到段琦玉直接走了过去,略一行礼后就听到了他清亮的声音,“师叔,师父刚说有事找你。”
殷小楼还没有走近就听到段琦玉突然擅作主张替自己开了口,那边两人的注意力一下就放到了自己的身上,一瞬间体内的瞌睡全都跑不见了,段琦玉一脸我根本没说谎的样子她一时也不好拆穿,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季修晏轻声和沈茵洛说了什么边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么早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啦。”殷小楼暗暗瞪了一眼给自己找事的段琦玉,段琦玉却一眼也不看她,气得她心里痒痒的,感觉到季修晏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有些尴尬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我就是想问问什么时候出发,好早些做点准备。”
“明心已经去打点了,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们一会就走了。”边说边示意她看旁边的小桌,上面的东西不多就一碗粥和一点面点,殷小楼庆幸有这么回事转移注意力。
没多久叶明心就回来了,自然几人也要往回走了。
然而刚刚出门殷小楼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段琦玉从客栈的马栏里牵出了一头毛光水滑的小黑驴,不是红薯还能是谁。
“你怎么把它给带上了?”
“不带上把它扔哪去?”段琦玉没好气的反问,红薯一路都和他不对头,他往东它就想朝西,他想走它就想停,现在出个马栏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你给它随便找户人家不就行了。”
段琦玉不说话了,拽着缰绳就把红薯给拉了出来,对他而言,红薯是殷小楼的,殷小楼又是朝云峰的,那红薯自然也是朝云峰的驴,哪能随便就送人。
不喜欢段琦玉的红薯冲着段琦玉就是喷了几鼻子气,但耐不住段琦玉手里卷着的牧草的诱惑,还是老气横秋地跟了上去。
红薯显然还记得殷小楼这个“主人”,吭哧吭哧迈着蹄子就走了过来,而正在天上盘旋巡视领地的小黑突然就像跟箭一样就射了下来,落到红薯面前冲着红薯哇哇威胁地叫了两声。
然而红薯似乎感受不到小黑叫喊中的威胁之意,反而像个慈祥的母亲一般伸出舌头就想去舔一舔它,吓得小黑花容失色一下就飞开了。
启程后,看着一路叫着劲的段琦玉和红薯,殷小楼体贴地将红薯的缰绳从段琦玉的手中要了回来。
“担心一头蠢驴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段琦玉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担心我?”殷小楼一头雾水。
段琦玉脸上一僵,走到了殷小楼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看不出来那个女人对季师叔有企图?”
殷小楼被段琦玉一提醒看向并排走着的两人,心里泛起了酸,一个俊逸绝尘一个清丽脱俗,看上去简直般配极了。
“看的出来又怎么了?”殷小楼轻轻哼了一声,故作不在意的问道,这已经不是看不看得出来的问题了,那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段琦玉白了她一眼,“真的不开窍。”
“没大没小的。”段琦玉比起自己还小了个两三岁,说起话来除了欠揍还是欠揍,又经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次还要多谢你出手,不然我说不定也要遭了那群人之手。”沈茵洛的语气淡淡的,但一双眼睛波光流转视线一直锁在季修晏的身上。
“不过是举手之劳,浮光阁和九华宗素来交好,换做是其他人也会如此,不必记在心上。”
“那怎么会一样。”沈茵洛浅浅地笑了。
殷小楼跟在后面看着不自觉地将缰绳捏紧,学术不精别出来就好了,别人救你和季修晏救你都是救还有哪里不一样的。
“你记不记得那年我从浮光阁里溜出来,也是差点着了别人的道,也是你及时出手我才能幸免于难。”
沈茵洛的话一出口殷小楼从偷瞄直接变成了正大光明地看着,沈茵洛脸上冰霜微融多了丝柔情,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了。
季修晏沉默了一会,殷小楼恰好走着季修晏后面一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也不好突兀地凑上前去,就在季修晏沉默的这会,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挠。
过了一会,季修晏的声音才传来。
“有些记不清了。”
沈茵洛的双眸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只是转眼间又恢复了正常,殷小楼捏着缰绳的手也兀的松了一些。
“那也是,你这么些年也就只记得练剑。”沈茵洛的语气亲昵自然,仿佛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就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