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签军士兵,人人表情麻木,行动僵直。要队形没队形,要阵形没阵形,散乱不堪。如果不是面前的大坑阻碍,狄烈毫不怀疑,只须前三排三百名重甲刀斧兵一个冲击,就可以打垮这支毫无战力可言的军队。
在签军后方二十步左右。是百余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金兵督战队。人人手提大棒,双目嗜血,如狼似虎驱赶着羊群般的签军士兵向前冲。但有回顾者,直接一棒打下,短短三、四里。被击脑而毙者不下二十余人。未曾开战。已是一路伏尸……
这样一支赶着鸭子上架的军队,根本就不堪战。但是,金军要的不是作战,只是挖土填坑。土木作业,用这些炮灰,却是再合适不过……
眼见敌军越来越近,高亮骑着马在军阵来回奔驰,神情焦燥。忍不住奔到后方指挥台下,抑头问正用瞄准镜观察敌情的狄烈:“怎么样?打不打?”
狄烈放下瞄准镜,淡漠地道:“金军就是想用这些蚁兵,来探查我军武器的虚实。打这些人,纯属浪费弹药,不用理会。”
高亮有些急了:“可是一旦把陷坑填平了,我们这一千人,未必能挡得住上万金军的攻击啊……”
狄烈却是一脸无所谓:“让他们填,总不能让这些战马的尸体曝尸荒野。也省得我们动手。等他们填埋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天气这么冷,看情形这几ri内必有一场大雪。咱们何必在冰天雪地里陪敌人玩,回到奈何关里舒舒服服烤火打靶不是挺好么?”
高亮张着嘴。好半天才笑着合拢:“属下明白了……”
正要转身,却又被狄烈叫住:“不打这些废物,并不表示就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在咱们眼前随心所yu。可以抽空让jing备营的儿郎们练练靶。”
高亮喜道:“正该如此,多谢军主。”
两千签军士卒。乱哄哄涌到那巨坑边约百步便停住。其中千余有旁牌护甲的士卒,就坚起掩护。其余近千士卒提铲背筐,麻木地奔向山谷两旁挥铲取土。天寒冻地,泥土冻得瓷实,一铲下去,不过翻起一小块,双手却震得发麻,这效率可想而知……
五百军士卒铲土,另有五百军兵背着装满泥土地藤筐,拚命跑到那巨大的陷坑旁,将泥土倾倒而下,再拎着空筐忙不迭跑开。
这条长达三十丈,宽、深三丈的的巨大陷坑,将整条山道一分为二。如果要全部填平,就算这两千签军一起动手,也少不了得花费个十天半月的。好在上头交特下来,只需填个五丈左右的通道就成了,而且由于坑底铺满了战马尸体,令陷坑最少浅了近一丈,这也使得工程量大为减少。估摸着最多两三天,就可以铺出一条通道来。
不过这一切要建立在顺利的情况下,狄烈会让这些蚁兵顺利地完成铺路工程吗?
一名签军士卒气喘吁吁地将一筐土倾倒入坑中,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起来。这已经是第三趟了,背着五、六十斤泥土,在近百步距离这么来回跑,再jing壮的身体也吃不消啊。早晨那一点硬饼和着冰水下肚的垫底东西,这么折腾几下,差不多全没了。腹中饥饿,浑身发软,大冷的天,竟出了一身汗,粘在身上,怪难受的。
在跑第一趟之前,这名签军士卒与其他军兵一样,把填土视为在鬼门关前打转。对面六、七十步之外,就是一排排衣甲鲜明,兵刃锃亮的敌军士兵,那股杀气与威势,令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军兵心惊胆战,生怕对面冷不丁会she出一排夺命箭矢或是那种会喷火吐烟的利器来。
不过跑了几趟之后,就见对面的贼兵——天可怜见,与人家的装备比起来,自己这一方才更像贼兵……这些贼兵虽然军容肃整,严阵以待,却始终未向己方发动攻击。一来二去,大多数签军士卒都放下心来,只道对方也是明白,这填土的都是杂兵,犯不上浪费箭矢。于是,越来越多背筐填土的签军士卒,倾倒完泥土后,习惯xing坐在地上歇一会——毕竟在这儿歇工还可以喘口气,若是在挖土现场偷点懒,怕一个不好,被那帮子手持大棒的刽子手发现,二话不说直接就一棒下来……
正想到这,砰地一声大响,这签军士卒浑身一震,胸口钻心疼痛。刚想低头看是怎么回事,身体一软,像他所倾倒的土块一般,骨碌碌滚下坑底。
以这声枪响为先声,天诛军的军阵中,左侧jing备营的阵地上,一排排架在旁牌顶端的火枪,不断喷涌出火光与青烟。六十多步之外,许多背着藤筐的签军士卒,连人带筐带土,下饺子一样滚落到陷坑底下……
jing备营这边,则不断响起各种斥喝之声:
“快、快,已经超过十息了还没装好弹药,今早没吃饱还是怎地?”
“毛三娃,这么大个目标你都打偏了……是中间那个高个子,不是一丈外那个矮子……”
“混帐东西,说了多少遍,夯实火药后要把搠杖取出来,竟然将搠杖也给打飞出去……等会用什么夯实火药兼上弹?用你胯下那根玩意么!”
这一声声斥喝,令身为jing备营指挥使的高亮大为难堪,一脸尴尬地偷眼看向狄烈的侧面。
狄烈冷着脸,心下也是无奈,与四大步兵营比起来,成立不足三个月的jing备营就是个新营头。平时也是当维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