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太多的雪,眼前忽明忽暗,模糊不清,全靠拼死的执念撑着虚弱的身躯,身后的脚印被白雪再度覆盖,即便有追兵,也难寻他的踪迹。
其实就算敖洵骗了他,亦或是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根本没有路通往谷外,他也认了。
与其在那座宫殿里坐以待毙,他宁可冻死在雪谷中。
他死了,心头血也无用了,那个魔头想必会气得掐断他的脖子。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莫名的解气。
不过若是他能活着逃出去,执明想必会更恼羞成怒吧。
说来好笑,支撑着他走过冰天雪地,不一步接一步地活下去的念头,居然是那个魔头生气的样子。
嘴唇开始干裂,口中几乎没了热气儿,他几乎绝望的时候,眼前的风雪居然有了偃旗息鼓之势。
这是他八年来,从未见过的。
眼前慢慢恢复清明,他看到一片巨大的寒潭。
水面平稳如镜,没有一丝波澜,但广阔的深潭却恰好截断了眼前的路。
死路……
他脑海中浮现出敖洵的叮嘱。
可这片潭水寒气森森,以他的伤势,便是真的游过去,怕是还没到对岸,就会冻死。
走。
还是停在这。
他攥紧了拳,陷入挣扎。
往回走,只会再次回到原处,一路跋涉,付诸东流。
罢了,还有比他眼下的处境更糟的吗?
他咬咬牙,解下了肩上大氅,涉水而过,披着这件衣裳,是不可能游得到对岸的。
寒风刺骨,仿佛有把刀子在一片一片活剐他的皮肉,伤口疼得没了知觉。
他站在岸边,深吸一口气,抱着必死的决心纵身跃入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