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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睡的八年,神识一直飘忽在九天之外的虚空中,重黎是如何过的这八年,她也只是在醒来后听身边的人说些旁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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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潋不愿她过于费心劳神,故而很多事都是一笔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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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他这些年一直在人间游历,至于去过哪里,几时回来过,都说得很是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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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重黎,他就晓得拣些好事同她说,自己吃过什么苦,半个字都没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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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旌似是憋得久了,这些话说出来难免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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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师祖是生来的神族,性情寡淡,但再寡淡,也看得到有人真心待你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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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说着,心里实在替重黎叫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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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的对峙就像一场不讲道理的审问,那些人是怎么骂他的,她都气得发抖了,不晓得尊上怎么忍得住不赏他们几个大耳刮子,思来想去,理由便只有这个师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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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在这同人大打出手,怕是很难收场,他好不容易等回来的师尊,多半会生他的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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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迟疑,教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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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认识的尊上从来都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何时这般忍气吞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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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鼻尖有些发酸,在这坐了这么久都没觉得什么,可看见她听说此事后平淡的反应就突然很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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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一直还想将你当做渺渺,想在你身上找到些凡人的影子,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尊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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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光迎着她诘问的目光,沉默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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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没有答复她的问题,也没有追问更多的细节,只平静地道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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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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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长瀛阁的时候,眼前的光亮得刺目,身后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她忽然就想起了司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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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愧如何,有愧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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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如何,错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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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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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长潋一直在门外等候,见她出来,便应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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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脸色不好,不免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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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旌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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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光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她只是说了几句旁人不敢说的实话罢了,我觉得还挺在理,没什么不中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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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长潋眼角的余光朝她身后瞄去,可惜瞧不清屋里的情况,全凭臆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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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担心就直接进去吧。”陵光觉得他有时也怪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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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潋叹了口气:“我将她关在这,是怕其他人为难于她,但镇魔杵对于堕魔之人而言,终归是利器,她心里,多少有些怨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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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光笑了笑:“什么怨不怨的,便是她真怨你,你难道就一辈子不去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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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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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且带我去胧霜阁看看。”她也不是想逼着他进去,摇了摇头,让他先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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