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旌眯了迷眼:“你觉得尊上想杀你?”
“想不想杀,全在他一念之间,我只能提心吊胆地呆在这。”她的目光充满了戒备。
霓旌轻笑一声:“你这丫头,思虑过重,还活着的时候便好好享受,这些事等死前再想也不迟,横竖你也逃不出去,放宽心过得还好些。”
桑桑冷笑:“你们魔界天衣无缝了不成,就这么肯定没人逃得出去?天虞山弟子落入魔族之手,同门也不会袖手旁观。”
“那倒也是。”她忽而一笑,“你是天虞山掌门的弟子嘛,便是碎了帝台棋,难保那位威名赫赫的战神没有在你身上留下别的护持,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想法子救你了。”
她说得漫不经心,似乎对天虞山掌门有可能闯魔界救人这事儿半点没放在心上。
“可是啊小丫头,这儿到底是魔族的地界儿,便是泰逢剑能劈出一条路来,只要尊上想留你,你觉得你师父真的能将你带走吗?更何况……”她意味深长地朝她肚子上瞥了一眼,“你这样,还回得了天虞山?”
这话如一把刃,狠狠地扎痛了云渺渺的心。
的确,她要如何跟师父交代这个孩子的事儿……
沉默之际,殿外忽然走来几个人,远远望去,身姿婀娜,穿着明艳,虽及不上霓旌这身绯红,也分外惹眼了。
一步三摇着走上石阶,走入大殿。
云渺渺看得一愣一愣,总觉得这些人与方才那些负责扫撒的魔族女子大为不同。
……更理直气壮些,让她想起了不夜天的那些自视甚高的新姑娘。
“噢哟,真不巧。”霓旌默默扶额,笑得无奈。
“这些个谁啊,扭得跟麻花儿似的?”桑桑目露鄙夷。
“她们啊……”霓旌凑到云渺渺旁边小声道,“瞧见没,那是蛇精,那是蝎子精……旁边那个小的是黄鼬精,都是妖王送来献给咱们尊上的消遣的美人儿。”
“美人?就她们?”桑桑的嫌弃都快蹦人家脸上去了。
“……尊上好这口?”瞧着那一个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尤其是那蛇精,恨不得跟菟丝草似的找跟杆子撑着她们的水蛇腰,云渺渺不免动摇起来。
也是啊,偌大的崇吾宫,堂堂一个魔界帝君,又不像仙门还得禁欲自律,美人美酒自然是不缺的。
虽说都是妖怪,但架不住身段好,能折腾啊。
就这蛇精和蝎子精,生得媚眼如丝,便是她这个女子看了都觉着勾魂。
不过那黄鼬精……倒是娇俏,只是不晓得,魔尊嫌不嫌味儿大。
霓旌瞧着那几个女妖,无奈地笑了笑:“你想多了。”
没等她捋清这话中之意,那几个女妖已走上前来,香气裹挟着妖气扑鼻而来,她本就有些虚,这一嗅,给呛得险些蒙过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那几个女妖还算懂些礼数,瞧见霓旌纷纷上前行礼。
“尊上可出去遛弯儿了,你们这会儿过来劲可不赶巧。”霓旌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指,眯着眼笑。
蛇妖上前:“回禀护法大人,方才听到了些闲言碎语,说尊上……尊上金屋藏娇,还弄伤了腰,我们便来看看。”
“噗——咳咳咳!”她一口气呛进嗓子眼儿,诧异地回头看向云渺渺,“尊上……腰伤了?”
云渺渺思量了片刻,点点头:“好像是的。”
“谁伤的?”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昨晚的睡相,有些尴尬:“……好像是我。”
霓旌:“……”
众女妖:“……”
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果断地承认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四下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而后,霓旌无声地竖起了大拇指。
“……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原来就是她?”蝎子精仔细地将眼前的女子打量了个来回,“这么瘦小,怎么还是个凡人?瞧瞧她,岁数小着呢。”
“哎哟这身段儿,跟车轱辘碾过似的,要啥没啥,尊上……难道喜欢年纪这么小的?”蛇妖匪夷所思地来回瞅着那白衣小姑娘,除了那双眼睛还算不错,剩下的她们这些妖族可瞧不双眼,这还没长开呢,跟个丫头片子似的。
黄鼬精甚至上手撩了一把,勾着云渺渺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哟,这还病着呢,不会被尊上打了吧?”
许是不留意,那尖锐的爪子不慎刮到她的肩膀,刺痛顿时涌了上来,云渺渺本就不喜她身上的气味,下意识地伸手推了她一把。
霓旌倒是没急着上前给她解围,似是随口道:“你们瞧热闹归瞧热闹,悠着点,她可不比你们,被尊上扎成团儿从台阶上滚下去都不算事儿,有个三长两短的,回头尊上怪罪下来,可别怨我不帮你们求情。”
闻言,那些妖精似是僵了僵,面色难堪地沉默半响,再看这白衣女子,就更好奇了。
狐妖上前嗅了嗅,面露诧异:“这凡人身上的灵气甚是纯净,还是个有道行的,该不是哪家仙门的弟子吧?”
“不知好歹的东西,离我主上远点!”桑桑一口火喷上去,要不是那狐妖躲得快,怕是一头狐狸毛都给它烧秃咯。
其他几个女妖赶忙上前扶了扶,又惊又怒地瞪着眼前的黑乌鸦,明明就是一黑不溜啾的玩意,不知怎么的,方才那瞬间,却教她们心头一颤。
它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烟视媚行,上不得台面。”
“你!……你算什么东西!”狐妖对自己的容貌素来自满,便是在美人如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