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珊一愣,没想到崔妍准会忽然道歉,她那么喜欢林官滠的话,被自己看到那样的场面,是会有些尴尬吧。季珊客气地笑道,“没关系啊,我会保密的,放心。”
崔妍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天我喝得真的太多,第二天都断片儿了……你还记得……”崔妍准欲言又止,却还是问道,“你还记得那天他后来说什么了吗?”崔妍准有些期待地看着季珊。
季珊那天没醉,她记得。
林官滠说,他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季珊看着崔妍准有些期待的眼睛,忽然说不出口,忽然心累。
妍准也是,时恩也是,这些原本自信又骄傲的女人,只是因为喜欢了一个男人,就变得小心又敏感,变得不像是自己。
她要不要告诉崔妍准真相呢?这是他们的事,跟她又没有关系。
可是崔妍准真的有些可怜。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为什么喜欢就会变得可怜呢?
季珊坐在椅子上,仰视崔妍准,“林官滠说,”季珊语调平稳地叙述,“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崔妍准低下头,眼睛黯淡,唇角委屈地下拉着,“还有呢?”
“没有了。”
崔妍准扭头看向季珊, “季珊,” 崔妍准神情委屈又愤怒,却终是只有冷冷的一句,“我刚刚还以为,你没有那么讨厌呢。”说完,崔妍准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拎包走向柜台,拿了咖啡就离开了。
季珊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神情委屈,看着她目光冰冷,看她转身离去,似乎踩不稳那双纤细的高跟鞋。
她只是说了实话。
可她说她讨厌。
她可能真的讨人厌吧。
季珊低下头,看向纸上金敏哲密密麻麻的字迹,却一个字都再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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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首尔江南区一间私人会所。
酒过三巡,李准浩大着舌头说,“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到底是没办法啊。”李准浩抱着酒瓶子,指着金敏哲说, “疑心一起,便说不清了。现在全公司都说,我是你的人,特么谁还能信我,谁还敢信我。”李准浩带着哭腔,分外委屈,“都是你坑的。”
金敏哲淡淡地笑了,“不过是跟李总投契,多请教了几回,哪有那么严重。”
“不是!你你你……你现在还装傻呢!”李准浩气不打一出来,脸上的肥肉颤巍巍地挤在一起,“不对啊……我怎么醉……醉了,你倒一点都……都没醉?”李准浩意识到了什么,来不及细想,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金敏哲坐在长桌的对面,轻轻地笑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因为我去了研发中心啊。”
李准浩陡然变色,“你怎么会……”
“父亲做什么的,怎能瞒着儿子。都是家里的生意,总归要了解一些。” 金敏哲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杯底隐约有未溶的白色粉末。
金敏哲站起来,走到长桌的末尾,站在李准浩面前,微笑,“这个是最新产品,李总感不感兴趣?”
李准浩一把推开金敏哲的手,红色液体洒在乳白色的地毯上,腥红得显眼,白色粉末的毒品却仿佛消失不见。
李准浩说,“我现在只做林氏的酒业生意,早就不管其他黑的白的生意了,未来也不会感兴趣。金董事还是另请高明吧。”
“据我所知,李总可是‘档案管理员’,”金敏哲微微一笑,看着李准浩,“我没说错吧?其实反正也是我们林家自己的生意,你跟着谁都不能保险一生富贵,我跟林官滠明争暗斗的节骨眼,你本就打定主意不偏不倚。”
“可现在不行了,我要你手上的东西。” 金敏哲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李总是聪明人,现在的节骨眼上,你唯一可选的做法就是跟着我。我拿到想要的东西,就放你表面上中立,这样万一我输给林官滠,你还不至于无路可走。对吧?”
李准浩郁闷,“你给我酒里放毒品了?”
“高浓度酒精而已。林氏研发中心送来的小玩意儿。”金敏哲毫不在意地笑笑,“研发中心那群疯子倒是想找个人形小白鼠帮他们试药,不过我跟李总无冤无仇,何苦拿那些东西害人呢。”
李准浩心里一松,疑惑道,“金董事到底要做什么?”
金敏哲说,“我看了李总的档案,资料上说,李总来林氏快三十年了,三十年走到今天,大风大浪一定见得多了,我打开天窗说亮话,”金敏哲逼近李准浩,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说,“不管你做过什么,听过什么,过去的一切我不关心。但从今天开始,我要你站在我这一边。”金敏哲坐直,手里玩弄着一只空酒杯,双唇微动,“否则……疑心总会害死人。”
李准浩心里一颤。
金敏哲站起来走出门,淡泊的口气,“酒醒了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就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