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走到这个地步，她早都没有机会回头了，自己尚且一塌糊涂，拿什么去关心别人？
流霜殿
卿歌坐在上殿，垂着眼眸看着桌上铺开的一纸宣判书，字字如刃诛心。
大殿内已经没有人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到斩妖台了吧？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没发话，就没人敢下令伤害她。
能拖一会就是一会吧，他怎么也想不到，往前做的所有诀别的决定都没有带来离别，最后竟然是自己逼着自己下这个命令。
空旷的大殿内传来脚步声，停在了距离他十步之遥。
“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卿歌没有抬头，音色沉沉。
“你在想，如果一开始就放手，也许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这一切了。”
卿歌闻言轻嗤了声：“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
“嗯？好吧，我不了解你。”来人并不恼他这轻慢的态度，反而笑的如沐春风，“那你还在这干什么呢？事到如今，你也终于没有办法了是吗？”
卿歌没回答。
没错，这一次他没有办法了。原先可以不惜牺牲自己跟神界对抗，自己死了又怎样？再怎样也是自己而已。
可如今牵扯到臣民，阴谋背后的推手几乎是抓着她得罪自己同族。
牵涉到自己的责任，一切就没那么容易过去。
他可以死，但是他不能连累臣民。
尽管他知道，一旦下了这个命令，苏玉要是死了，就真的结束了，就算万分之一的侥幸她没死，他们也结束了。
毕竟谁会原谅一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自己的人呢？
原先的每一次似乎都事出有因，这次也许也不例外，站在苏玉的角度上，她不可能不理解，但是感情上，她肯定不会原谅。
“你真的想好了？”来人又问。
“你管那么多？”卿歌反问。
“呵呵，这的确不归我管，我只是——”
“来看热闹的？你没事干了么？还是九重太闲了，你的龙好了？”卿歌又怼了一句。
“……”
“算了，没事就回去，别在这添乱。”
卿歌捏了捏自己鼻梁，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无差别发火。
“真的不要我帮你？”墨离仰起头，笑看着纹丝不动坐在大殿上的他，“卿歌，你真的好没礼貌哦，没人敢这么跟我话。”
卿歌心里烦躁，抓起那一纸宣判书起身就走，经过他身旁时丢下一句，“我一直是这么跟你话的，不喜欢听就回去，别在这碍眼。”
墨离笑着叹了口气，这弟弟真的是……
他抬手拉住他的胳膊，“你以为月炼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卿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墨离一眼，“我不想欠你人情，别费力气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唉，你这人……”墨离无语，“我是真不懂，感情竟然会让人变成这样？”
“你会懂的。”卿歌看看他的手，“放开我。”
墨离松开手，卿歌冲他点点头，“帝君慢走。”
墨离独自站在流霜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是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