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仔细检查过周铭郴的背部,终于让他将衣服重新穿了起来。坐在诊室里,他好像在等待判决的囚徒,医生口中的话将成为他未来的刑期。
“你的情况比较复杂,需要专家会诊。”医生淡淡吐出一串字,“由于疤痕已经彻底成型了,去除的条件相对苛刻,想要达到完美是不可能的。”
他说完看了周铭郴,“周先生,对于这个结果,你能接受吗?”
周铭郴点了头。其实背上的伤疤对他来说与其说是ròu_tǐ上的伤痕,不如说是心里上的伤害来的更确切。它们平时并不会露出来,若不是特意去看,他也注意不到它们。可这些疤痕是长在他心里的,它们的存在就在明明白白提醒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如今的修复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对他的意义。
“可以,我相信你们。”他说。
“那好。”医生点了头,“我会尽快安排会诊,确定最终治疗方案。当然,还需要你多配合。”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周先生,修复疤痕是一场持久战,并不是通过单单一次修复手术就能完成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持久战?”周铭郴有些错愕,他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需要多久?”
“根据你的情况初步判断,需要至少五次修复手术,加上恢复期,治疗时间可能长达两年。”
“什么?!”
见周铭郴从医院大门出来,夏鹿赶忙放下手机。今天她是主动陪他来的,可周铭郴说什么也不让她一起进去,只说在车里等。
“还顺利吗?”周铭郴坐进车里,她赶忙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周铭郴沉默地盯着方向盘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我放弃了。”
“放弃了?为什么?”夏鹿很惊讶。她知道对他来说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正是因为不容易,一旦决定了才不该轻易改变,否则之前做的心理建设不就全部白费了吗?好不容易取得了进展却在最后一步放弃,这可不像是他。
“总之就是放弃了。”周铭郴轻叹一声,发动车子。
他不肯说原因,夏鹿也没有继续追问。她知道,如果他真的想说,一定会告诉她,不说就是这件事难以启齿,没办法通过他的嘴巴说出来。可他不说,她还可以问别人。
夏鹿从医生口中得知周铭郴是因为治疗周期过长才放弃的。仔细想想两年确实太久,这场速战速决的战争竟然就这么转化为持久战,他连接受治疗都费了一番功夫,更别说接受这个时间了。而且周铭郴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没办法拥有这么长的休养时间。
对此夏鹿无能为力,看着原本已经鼓起勇气的他就这样放弃,心有不甘。
“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她看着坐在对面的杨启红。
那天从她家离开以后,杨启红已经在附近的另一家酒店落了脚,暂时没发现被人跟踪的痕迹,还算安全。
她抬起眼皮看了看夏鹿,又挪开视线,故意不看她。“不知道…”
“不知道?”夏鹿无奈了,“你我之间不就只有一件事好谈吗?我并不是要逼你,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做错误的决定。”
杨启红抿住嘴唇,陷入了思考。她这阵子之所以能过的这么舒坦,多亏了夏鹿的资助。她确实是个好人,可就因为她是个好人,自己就要做出牺牲吗?她不这样认为。
她并不想将张九年要求冯川做的事公之于众,让张九年伏法。跟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相比,她更相信凭借张九年的能力,他一定能狡猾地逃脱法律的惩罚,之后变本加厉报复她。先前他已经杀死了一个蹲监狱的人,再杀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她还要考虑冯川的人身安全。
可她知道夏鹿不可能就这样白白养着她,她不欠自己什么,这样做是有目的的。能拖一天算一天吧,她想。
“那件事…我真的做不到。”杨启红开了口,“夏小姐,你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幸福,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住着那么大的房子,每天好吃好穿的有人伺候,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冯川也进去坐牢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就冲我发,要打要骂任你来还不行吗?干嘛非得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夏鹿盯着她,心想果然又是这套说辞。她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搪塞自己,就是不肯说出真相。杨启红自以为她在追查的只是当天宴会现场的一次迷晕事件,其实夏鹿更在意的是揪出张九年这个人,将之前的事情彻查明白,还受害人一个公道。包括周铭郴。想要收拾张九年需要一个突破口,她就很合适。
“这就是你的答案?”夏鹿问道。
杨启红没吱声,打算这次也就这样糊弄过去算了,反正之前她也都是这样敷衍她的。
夏鹿从包里拿出一只录音笔,按了播放键。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特别清楚,只记得那天晚上他被人叫走了,开的是我们之前那辆小车。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张九年让他去宴会现场将一个女人迷晕带到车上,应该就是夏小姐你。”
“冯川这个人心大,觉得就这么点事,自己应该不需要承担啥责任,毕竟这事是别人指示的,他就是帮人家跑个腿而已。”
“后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都是张九年做的。经历了什么…夏小姐你应该知道的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