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三楼,周心瑶推开了最靠楼梯转角处那间卧房的门,探头看了一眼,“这间已经打扫好了,你就在这儿休息吧。”
周心瑶笑着说道,扭头朝走廊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喊,“夏姨,夏姨!”
正在清理最后一间卧室厕所的夏知秋闻声赶紧从屋里出来,“什么事儿?”
“家里来客人了,在外面卧室歇着,有什么事儿的话你帮忙照看着点儿。”周心瑶说道,低头看到她手里的抹布,“其实你打扫的时候也不用这么仔细,我妈她就是心血来潮,这边一直都没人住,打扫了也是白打扫,还不是要再落灰。”
夏知秋抹了头上的汗,笑道,“这都是我分内的工作。”
“那你就看着干吧。”周心瑶说到,“不过不要弄出太大动静,影响客人休息。”
走下楼来,发现周铭郴正站在装饰柜前皱着眉。
“我记得这儿先前不是有几个特别名贵的花瓶,现在怎么不见了?”他一脸纳闷地问道。
周景先的几个瓷瓶在整个周家都很出名,宝贝的紧,自从买到手以后就恨不得一天擦个千八百次,谁要是不小心碰了是要挨骂的,周铭郴自然也知道。
“是瓷瓶,什么花瓶…”周心瑶不满地嘟囔着,“被新来的阿姨打碎了一个,我妈就让都收起来,免得叫我爸看到了心疼。”
周铭郴抱着手臂,“看来大伯这些年还是有些改变,以前要是打坏了个瓷瓶,别说赔不赔偿,人是不可能再留在家里了。”
“那是因为他压根儿就还不知道,”周心瑶在沙发上坐下,吃起水果,“我爸呀,现在每天回到家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教育我,这瓷瓶都没了他也一直没发现,我跟我妈是不打算告诉他了,正好那几个东西我们也早看腻了,不如趁这个机会雪藏起来。”
周铭郴也踱回来,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瓷瓶不瓷瓶的倒是没什么,但是一个外人刚到自己家里,总得有考察的时间,你们平时多注意,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周心瑶看了他一眼,“这阿姨做事挺好的,认真仔细,除了这一件,没什么别的缺点。”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在暗暗叫苦,一会儿说自己家厨师做菜不好吃,一会儿说自己家保姆做事不靠谱,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让他看得上眼的,不过这才是她熟悉的周铭郴。
“多注意点好。”
另一边,夏鹿在床上躺下,又赶紧爬起来上厕所,刚刚在餐桌上很不自在,只能拼命喝汤掩饰。上完了厕所,水龙头无论如何都不出水,她只好拉开门寻求帮助。
这层大大小小几间卧室,到了走廊尽头,她才看到所谓的保洁阿姨。
夏知秋此时正在清理墙面饰板。
“你好,请问一下…”夏鹿走近她,小声问道,“你知道那间厕所的水管怎么开吗?我试了半天就是不出水。”
“妈?!”
母女两人同时吓了一跳,大概是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不过夏知秋反应的很迅速,她走到门口四下看了一眼,发现三层没有其他人,赶紧将夏鹿拽进屋里,顺手关上房门。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道。其实夏知秋已经知道这家人跟周铭郴是亲戚关系,但她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亲戚,而今天家里要来的客人就是夏鹿。
夏鹿本来惊得定在原处,听到这话才回过神儿来,“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里?!”
夏知秋晃了晃手里的抹布,“我在这里工作,先前不是跟你说找了个薪水很不错的兼职,现在已经是全职了,就打扫打扫卫生,活儿不累,包吃包住,一个月两万。划算吧?”
不过在夏鹿心里,这根本不是划不划算的问题。
“那你的工作呢?辞职了?”她追问道。
“提前退了,我算了一下,反正退休金本来就不多,早退两年也就少领几百块钱,哪里有在这赚得多,干两年攒够钱就不做了。”夏知秋将抹布放在一边,拉着她在床尾踏坐下来。“不过咱们俩的关系你可不能跟周小姐说。”
听到这话,夏鹿更惊讶了,“你原先就知道我跟她的关系?”
夏知秋点点头,“知道是周先生的亲戚,也猜到是他爸爸那头的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亲近。你们平时来往的密切么?”
夏鹿无意识地摇了摇头,旋即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是不是因为我舅舅的事儿?你想帮他还债才跑这儿来当保姆的。”想起刚刚进门时看她卖力踮起脚擦拭护墙板的样子,夏鹿觉得很心疼,“他欠的钱我帮他还,我不是又开始工作了吗,顺利的话很快就能还上。”
“那怎么行?”夏知秋摇摇头,“现在你跟周先生是一家人,你舅舅欠的债哪有让你还的道理。”
“再说我也不光是为了他,我现在岁数还不算大,能做的动,抓紧时间多赚点钱,身边人有困难的时候也能帮上一把,不至于束手无策,这是我自己的想法,跟你和你舅舅都没关系。”
夏知秋这么说让夏鹿无言以对。她们母女两个虽然一直以来都是相依为命的关系,不过并没有像一些单亲家庭一样出现道德绑架的状况,对于夏知秋和夏鹿来说,对方既是自己最亲的人,也是独立的个体,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好恶去干涉对方的决定。
“我跟她们说一声吧。”夏鹿想了想,说道,“像你说的,你在这里工作是自愿的,那就没有必要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