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儿？”看着眼前的景象，夏鹿深吸一口气。
眼前这幢医院连个全国三甲都不是，好像只是地方二级医院，虽然还没走进，她已经从医院外立面的年久失修程度看出了一些端倪。
跟先前周铭郴安排的医院形成鲜明对比，这里连专门的停车场都没有，大门口站着一群黑车司机和附近便宜短租房的免费广告宣传人，一靠近就要扯住问你一声走不走、住不住，不知道是医院，还以为自己到了火车站。
“是这儿…”金萌这也是第一次来，其实夏鹿问她以前，她也不知道罗凡被转到哪里了，现找了一个以前跟罗凡关系很铁的老同学问才知道。
夏鹿已经红了眼圈儿，她本以为，罗凡和自己的生活彻底割裂对两个人现在的处境都有好处，现在看来，罗凡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进了医院，两人直奔住院部。
跟刚刚急诊门前的情景相比，这里已经好多了，不过仍然嘈杂。走廊里有奔走的护士、在旁人搀扶下缓慢移动的病人和部分家属，时不时还能听到吵架的声音，没有人刻意控制音量。病房门大都敞开着，里面没有一个人脸上带笑，与其说是痛苦，倒不如用麻木形容更恰当些。
“这边儿。”金萌仔细研究了墙上贴的门牌号，指了一个朝里的方向。
每走一步，夏鹿心里都更难受。自己在家里吃穿不愁的时候，竟没想过此时的罗凡过着什么样水深火热的日子，这是她曾经的爱人。
“5102，是这里。”金萌压低了声音，探头看了一眼。“这里…好多病人…”她喃喃。
罗凡住的是八人间，这一区域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脑损伤的植物人患者和一些轻伤患者，因此并没有别处常听见的痛苦叫声，稍稍好那么一些。
看了一圈，没发现罗凡的父母在，金萌放心地拽过夏鹿的手臂，“他们不在，咱们现在就进去吧。”
一张一张病床看过去，尽是苍白陌生的脸，有的甚至让人怀疑到底还有没有生命迹象。
走到最里面，终于看到了罗凡。
如果不是床尾名牌清清楚楚写着罗凡两个字，夏鹿一定会以为自己看错了。
病床上骨瘦嶙峋、苍白安静躺着的那个人跟她记忆里的罗凡判若两人，即使跟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他的改变也实在太多了。
“罗凡…”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这真的是罗凡吗？”
金萌显然也震惊了，愣在原地。
夏鹿慢慢走上前，轻拉他的手，过去温暖有力的手现在轻的要命，像一根羽毛。
罗凡并没有醒，事实上，除了旁边滴答作响的仪器之外，没有任何显示他有生命存在的东西。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颧骨突出，眼神凹陷。很显然，从之前的医院转出来以后，他并没有得到完善的治疗和护理。
她还在适应眼前的一切，忽然被身后突如其来的质问打断了。
“你们来干什么？！”
转过头，是杜诗语。她手上端着一个蓝色的塑料盆，眼睛瞪的圆圆的，快步走近，怒视两人。“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马上出去！”
金萌瞟她一眼，语气不屑，“你是哪根葱，凭什么让我们出去，这医院是你家开的？告诉你，这可是公立医院，国家单位，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轮不到你多管闲事儿。”
杜诗语将塑料盆一把摔在地上，一手拽住一人胳膊，将金萌和夏鹿一起朝外拉扯。
“我请你们出去都是对你们客气，别给脸不要脸，赶快给我滚出去！”
不过她就算力气再大，仍是寡不敌众，始终没办法同时拽动两个人，思考两秒，决定只好先从重要角色入手。
杜诗语松开金萌，两只胳膊拽住夏鹿，拼命朝外拉去，病房内的其他病人和家属，纷纷向三人投来冷漠却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
“杜诗语，你听我说。”夏鹿用力想要挣脱，力气却不敌她，失败了，“你听我说。”
金萌赶紧伸手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两人分开。
“咱们出去说，屋里还有病人，别打扰人家休息。”说着，她将两人一起拽出门去。
“你听我说，我今天过来没有恶意，也不是过来找麻烦的，我只是想来看看罗凡，”夏鹿解释道，“今天是他生日。”
杜诗语仍瞪着眼睛，“那你看完了，现在可以滚了吧。”
她这态度着实让人火大，金萌走上前，“跟谁犯浑呢你，嘴巴放干净点儿，鹿鹿再怎么说也跟罗凡好过，要滚也是你滚。”
这话似乎戳中了杜诗语的痛处，她瞪着金萌，没有立刻还嘴。
“怎么，跟自己老板的太太顶嘴，又想被开除不成？”金萌见自己占了上风，不禁继续冷嘲热讽，“这次你可不一定有那种好运气了。”
三人僵持不下，眼见着方爱玲拎着大包小包从走廊那边小跑着过来，看到三人，愣了一秒。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杜诗语一回头，好像找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蹭到方爱玲身边去，“方阿姨，她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闹，我怕影响罗凡休息，让她们走，她们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金萌和夏鹿面面相觑，什么时候这两人竟成一条心了。
方爱玲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杜诗语，“小杜，你饿了吧？我带了饭，你先拿进去吃，这里有我处理。”
杜诗语接过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