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周铭郴忽然被一阵腹痛惊醒,直奔厕所。
他饮食一向清淡克制,而且张妈为他做饭这么多年,卫生习惯他是信得过的,不大可能出现什么食品安全问题。
五分钟后,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这种程度的腹痛,他已经好多年不曾体验过了。
本以为一阵儿就过去了,结果愈演愈烈,短短半小时,他已经跑了四五趟厕所,中间间或掺杂想吐吐不出来的恶心感和随便吞口水都胃痛的酸楚感。
抬头看钟,已经深夜两点多了。万籁俱寂,只有他一个人在跑厕所。
躺在床上几分钟,又要重新奔回去,最后他干脆坐在马桶边思考人生。
一碗红豆汤闪过他的脑海,仔细想想,最容易引起怀疑的就是夏鹿晚上端来的那碗红豆汤,虽然只喝了一口,虽然觉得味道不对就立刻放下了。
周铭郴支撑起虚脱的身体,来到夏鹿卧室门口。
“夏鹿,起来。”
五分钟后,夏鹿顶着一头乱发打开门,还没有适应明亮的光线,她只把眼睛睁开了一小条缝。“大晚上的,有事儿吗?”
“配我去医院。”周铭郴强忍腹痛,淡定地说道。
“去医院,你怎么啦?”夏鹿上下打量他,除了脸色有点儿发白以外没什么异状,看上去也不怎么痛苦的样子。
“我病了,托你的福。”
夏鹿一时语塞,他病了,还是托她的福,她自认为自己可没那种能力。“病哪了?”
周铭郴皱了皱眉,告诉别人自己三更半夜拉肚子拉到虚脱这种事,他可开不了口。
“赶紧换衣服出来,我在楼下等你。”发号完施令,便自顾自走人了。
“什么嘛…”嘴上虽然这么说,夏鹿还是迟钝地走到衣柜边开始换衣服,毕竟这家的主人发了话,自己除了听从还有什么办法,不去这一晚肯定也不能睡了。
刚拐过墙角,周铭郴立刻小跑着奔向厕所,心中暗叹当个霸总可真累,连生病都不能失态。
“哪儿不舒服?”急诊大夫的脸色跟所有熬夜的人一样,都不怎么样。
周铭郴马上对夏鹿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
医生看了看夏鹿,“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夏鹿想了想,“我是他太太。”
“家属可以在。”
周铭郴瞪了医生一眼,此路不通,只好想点儿别的办法,好在他脑子够聪明,“我想喝水,你出去帮我接点儿水。”
“哦。”夏鹿得了令,只好出去了。
诊室的门刚关上,周铭郴的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胃痛、腹泻、想吐。”
医生点点头,“发烧吗?”
“不发烧。”
“拉了几次了?”
周铭郴想了两秒,“七八次吧。”
“验血验便。”说完,医生迅速开了单子,递给他,“结果出来以后过来,不用重新挂号。”
刚走出诊室,夏鹿端着杯水过来了,“饮水机里没有热水,喝点儿凉的将就一下行吗?”她小声问道。
周铭郴摆摆手,“不喝。”说完大步向前走去,夏鹿只好小步跟上。
验完了血,两人在取结果的窗口旁边坐好,刚刚医生说要十分钟,现在只有等。
“我去厕所,你在这儿等着,不要动。”周铭郴嘱咐道。
夏鹿点点头。
这晚上的医院来的多是急诊病人,发烧的、出车祸的、打架的、喝多了人事不省的,一点儿也不必白天人少,说不定还更热闹,光是看他们也够消遣一阵子的。
忽然,夏鹿觉得进来的一人十分眼熟,定睛一看,是罗文涛。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身旁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很面生,个子高挑,长发披肩。大概是因为突发急病,两人都穿的很随意。
几名医生护士将他手里的孩子放在病床上,推进了旁边抢救室,女人靠在罗文涛肩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抢救室跟验血窗口在同一层,相对而立,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因此夏鹿能将两人看的清清楚楚。
罗文涛不断伸手抚着女人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她,但是距离实在太远了,夏鹿听不清。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跟他打招呼合不合适。
高悦哭的声音沙哑,自从那天跟罗文涛说清楚以后,她就请了一个保姆专门在家照顾小智,接送他上下学,做饭,顺便陪他玩玩写写作业什么的。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今晚下班保姆忽然说小智一整天都有些低烧,情绪也不大好,早早吃了药睡下了。
谁想到半夜忽然发病,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找不到人,只好给罗文涛打电话。
“如果小智有事,我也活不下去了。”她靠在罗文涛肩膀上哭的很伤心。
“放心,不会有事的。”罗文涛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是这种时候,只有安慰她这一种选择,“小孩子本来就容易生病,不是大问题。”
高悦抬头看他,眼中带泪,“小智跟别人孩子不一样,你也不是不知道。”
罗文涛当然知道,因为先天性心脏病,高晓智的身体比寻常儿童脆弱不少,对于别人来说很自然的事,对他来说就很困难,甚至一场普通的感冒都有可能夺走他的生命。
“这都要怪我,如果不是我一直加班,没时间照顾他,把他交给保姆,今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高悦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跟你没关系,你在家他还是有可能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