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鹿刚踏进家门,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笑声。
“鹿鹿,你可算回来了,不知道你这一整天都跑去哪,错过了多少有意思的事儿。”管黎上前拉她,按在沙发上坐好。
夏鹿一脸茫然,“妈,你怎么来了?”
“今早我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她,说是周先生的妈妈,我就让她来家里坐坐。”夏知秋解释道,没想到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我可就要说你了,鹿鹿,我跟你妈妈再怎么说也算亲家,以前没正式见过面也就算了,既然难得过来住怎么也不介绍我们认识一下,还藏在家里,要不是今早晨练赶巧遇见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认识你妈妈呢。”
夏鹿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没介绍是因为压根儿就不希望她们认识。
老妈在这儿就住一小段时间,等张妈那边事情解决完,回来上班以后她自然是要走的,现在跟管黎熟络了,以后肯定要常走动,她知道周铭郴有多不喜欢管黎,这不是给他找不痛快吗。
这个家毕竟姓周。
用过晚餐,管黎仍没有要走的意思。周铭郴今晚是约了客户,有饭局,但吃饭总有结束的时候,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夏鹿心中焦灼,自己擅自做主把老妈带回来也就算了,现在又引了管黎,不知道他要发多大的脾气。凭他的性格,还会看人脸色吗?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到时候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未免太尴尬了。
“妈,你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上去泡个澡。”夏鹿主动向夏知秋提议。
两人聊得正欢,夏知秋哪里注意得到她的小心思,自然是拒绝了。
“洗澡着什么急,睡觉之前洗一下就好了,而且泡澡我是泡不惯的。”
看着这两位妈妈兴致勃勃的样子,夏鹿彻底无能为力了,她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没一会儿,熟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不消几秒已经拐进了大门。
“你怎么不进去?坐这儿不冷么。”周铭郴走过来,看到夏鹿一人坐在前院小花园的秋千上,一只脚落在地上,支撑着藤篮晃晃悠悠,百无聊赖的样子。
夏鹿看到他,赶紧从秋千上跳下,“周铭郴,我现在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别生气。”
周铭郴眉梢上挑,她都没说,怎么就知道自己会生气。
“嗯。”
“你妈妈现在在里面…”夏鹿指了指自家房门。
“可不是我找她来的…”她赶紧撇清自己,“今天早上晨练的时候遇见我妈妈的,聊起来不知怎的就进了门,已经坐了一整天了…”
中年妇女的日子过得可真是悠闲,居然愿意空出整整一天时间跟别人闲聊天,夏鹿暗中思忖,其实自己老妈本来不是一个喜欢唠家常的女人,今天不知怎么了。
“所以呢?”周铭郴低头看她。
“所以…”夏鹿挠了挠头,“我想先跟你说一声,怕你生气…”
她这样子衬得周铭郴不像是个正常的男人,反而像是凶神恶煞一般,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值得他大发雷霆,让人不得不深思,他以前对她到底是有多差。
“反正进去也是生气,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啊?”夏鹿抬头看他,这回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未等她回过神儿来,周铭郴已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披在她肩头,揽着她向车子走去。
“这么冷,出门也不多穿件衣服。”
夏鹿腰背僵直,甚至屏住了呼吸,这男人今天不按牌理出牌,怪吓人的。
车子一路向市中心开去,夏鹿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家伙要将她带往何处。
半个多小时后,一栋栋乍看眼熟实际又很陌生的摩天大楼出现在眼前。
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下班了,平日人潮汹涌的写字楼区现在空无一人,只有散落在大厦不同角落的莹白灯光昭示着那些晚归的人并未安眠。
生活在这样的城市,竟然可以不用加班就丰衣足食,夏鹿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有点儿幸福的。
“下车。”周铭郴帮她拉开车门。
“周总。”门口的保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这么晚。”
“嗯。”周铭郴对他点了点头,拉着夏鹿的手,一路朝电梯去了。
十层、十五层、三十层,电梯上行,夏鹿扭头向外面看去,原本清晰的楼宇渐渐缩小,灯光很快也模糊不清皱成一团,她觉得耳朵轰鸣,轻轻吞了口水。
很快,六十层到了。
穿过空旷安静的走廊,夏鹿能听到自己的鞋子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的声音,和它们清晰又明亮的回音,反复荡在这黑暗又宁静的空间。
好寂寞呀~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涌出这样的感觉。
来到一间办公室内,周铭郴没有开灯,夏鹿只能借助透过落地窗照来的月光看清周围景物。
“知道这是哪儿吗?”周铭郴已经走到窗边,转头问她。
夏鹿摇摇头,大概就是某个大厦的顶层吧,她心里想着。
“过来。”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的夜景,让她想起那天参加林希琳的婚前派对,站在旋转餐厅的窗边,原来每次站在高处看夜景自己心情都会这么好,她不禁弯起嘴角。
“这是风光集团。”
夏鹿转头看向周铭郴,“什么?”
“你脚下的这栋大楼,就是风光集团。”周铭郴并未看她,只是平视着望向窗外,看到的大概只是虚无吧,夏鹿猜想,毕竟那个角度已经没有什么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