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两人之间谁对谁错的话题,华雪城却并不感兴趣,他极为平静地说出:“如果你纠结这个,那我告诉你,我变心了,不喜欢你了,我对不起你,我负了你。但是我们之间,都过去了。”
宴文丽有些愣住。
一个男人,如果不敢承认自己负心绝情,那么,就可以以此作为道德的枷索,来指责他要求他,他还有可能因为心虚觉得应该负责。
可是华雪城这么坦荡,直接跟她说,我负了你,对不起你。
那么,对不起之后,又还有什么呢?
他有这个勇气承认自己错了。
可是,时光不能重回,负了就是负了,已经不再喜欢,回不到过去了。
宴文丽终于回过神来,她苦涩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除了我不能接受穆晓晨这个根本不是理由的理由之外,为什么?”
华雪城却嫌恶地说:“把外套脱下来!别让我动手!”
宴文丽出神地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说:“我懂了……”
伸手,哭着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胳膊上。
夜里风大,她瑟缩了下,双手环抱在胸前,缩着身子,苦苦地说:“你现在连见我一面,都这么嫌恶了吗?看来,我们是真的结束了……”
华雪城不想再纠结这些,冷冷开口:“如果你需要补偿,尽管开口!”
这一年多,是这个女人,给了他仅有的那一点安慰,不论谁对谁错,他都愿意补偿她这一年的青春损失,感谢她这一年的陪伴。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也不曾深入过,倒也没有需要愧疚不舍的地方。
宴文丽的脸色惨白一片,她冷笑,翻了翻外套,从里面摸出一张支票,当着华雪城的面,干脆利落地刷刷撕掉,哑声说:“钱……哈哈哈哈……你就是用这样,来衡量一个女人待你的真心吗?原来在你眼里,连感情都是有价的!那我还真希望有一天,能有哪个女人把钱甩在你的脸上,说要买下你的付出你的爱,从此两不相欠,那才解恨呢!”
华雪城被她这个举动弄得有些羞惭。
想不到宴文丽还有一掷五千万的骨气和豪气,看来在她眼中,她的付出和感情,的确不是这些钱能够衡量的。
一个人的感情,只有自己称珍视了,别人才会觉得难得。
现在宴文丽认为她的真情无价,那就真的拿不出一个标准来了。
宴文丽继续讽刺地说:“你觉得你有钱,我只是看上你的钱,你就可以随意地作践我了吗?哈哈,瞎,瞎啊!我倒要看着,那个穆晓晨比我,有多喜欢你!她才是彻头彻尾地不过想要利用你罢了,你是那个能救她于水火的人,她才这样使劲浑身解数巴着你不放,我看不起这样的女人,不想你中了她的圈套,倒在你眼里成了居心叵测的女人!我且看着你瞎成这样子,到后来找的是什么样的真爱!”
她这几句话,说在这么个时候,真的是让华雪城的心微微一惊。
他皱眉,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宴文丽说完,又抱着手臂哭了几声,然后咬牙,用力地抹掉脸上的泪水,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东西来,朝华雪城一扔:“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有缘份的,这简直就是上天注定……哈哈哈,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我还珍藏这玩意儿做什么!”
华雪城猝不及防,竟然没有接住她扔过来的东西。
穆晓晨见他也没有捡的意思,苦笑:“呵呵,原来我这十年……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深深地看了看落在地上的东西一眼,又说:“当初就是捡的,这也算我扔得下了……”
说这话时,她带着些留恋,却又重重地擦了擦眼泪,用力地转身,大步跑走了。
跑着跑着,她手里的衣服似乎有些碍事,便气呼呼地扔在了地上。
华雪城心里五味杂陈,转身欲走,却终于还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宴文丽把东西扔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应该是他送给她的,能令她珍视的一样礼物。
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有些太过奇怪了。
华雪城的好奇心,到底还是被勾了起来,把东西摊开在手心里,待看清楚了那个东西,却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简直被冲击得一片空白!
那是一条细细的项链,华雪城再熟悉不过!
白金的材质,精巧的椭圆形相思豆造型的吊坠儿。
吊坠是缕空的,花纹细腻美丽,还有一个精巧的搭扣。
华雪城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几乎打不开那个搭扣。
费了好大的劲儿,直到他手上的汗,都把吊坠给打湿了,才终于打开了吊坠。
果然,吊坠里,精心镶嵌了一块特殊定制的施华洛士奇水晶,水晶是成人姆指甲那么大的椭圆型,边角经过了精心的切割打磨,折射很强,但中间,却是平的。
里面,是一张照片。
他的照片。
那个时候,他是阳光向上,意气风发的,笑容灿烂而热烈,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稚气。
同样的吊坠,他卧室的保险柜里,还有一个。
只不过白金链子要粗一些,相思豆也大一些,设计更为粗狂、比较男性化。
这原来是一对,情侣款的项链。
他亲自订制的,照片也是他亲手挑选提供给商家的。
他的相思豆里,扣的是若若。
倪若若。
那个,他在心底封存了十年的人。
令他十年不敢碰触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