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魏笠按照老人的吩咐,将修行一心一意地放到了大山之中。
他依旧是不分昼夜地磨练剑技,山中没了峰上的教诲,练剑遇到不通之处时,就须得自己琢磨,不过也正是无人约束,他正反剑式的练习变得更为肆无忌惮起来。同一招式,有时在正手剑上所落下的窠臼,换成反手后就相当是另辟蹊径,成就了另一番模样。
其实这一个月来,老人所教给他的东西,除了剑法,更有方法。
当一个问题存在两种及以上可解的方式时,往往相互转换就会变得豁然开朗,这一点,老人没有明说,全是少年练着练着自个领悟出来的,而那所谓的‘身自由’想必也有这一层的意思在里边。
这些日子,魏笠开始熟悉起了大山,白天这里蝉鸣鸟叫,少年能在这里找到鸟蛋与河鱼等各种食物果腹,夜晚的大山寂静凄凉,远远就能听到有群狼凄厉的嚎叫,为求安全,他不得不去树上栖身。
故此,一只手爬树,反倒成了一天下来最艰难的事情。
刚开始几日,魏笠会时常遇到些夜猎的弟子,虽然没必要躲避,但此刻的修行他也不想被人打扰,所以便朝山林中走的更深了些。
在山中,他确实能想到许多事。
但绝大多数都是小事。
直到一天清晨,他从树上醒来时,遇上了一只熊。
那是一只体态足有两米高大的黑瞎子,它此时正是立着双腿,两只熊掌划拉树干,眼神贪婪地看着树上转醒的少年。
这只熊估计也是刚来,魏笠自从在湖中打通了自己的气门,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感受到动静后亦是第一时间醒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这睁开的第一眼,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魏笠从树上站起,他低头看去,若换作一个月之前,魏笠见此情形可能是避之不及,但现在,他缓缓从腰间抽出丑奴儿,从树枝上一跃而下。
山中多野兽,少年期间收拾过几匹饿狼,起初碰上时他还有些胆怯,毕竟独自对付这种野兽他也是第一次,可当他发现,自己竟能敏锐察觉出这些野兽的攻势,并且能够以自身所学将其击退甚至杀死时,那种恐惧也就如潮水般褪去。
这个是由于自身能力所带来的底气。
熊不与狼同,两者的力道更有成倍的差距,魏笠不敢硬碰,就算以剑势转借力打力也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其降服,而自己的腰腹,亦是不慎被挠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魏笠气喘吁吁,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目送着那只黑熊摇摇晃晃地离开后,原地休息了一刻钟,待了体力恢复,才踉跄地走到溪边包扎了一番伤口,自顾盘腿吐纳起来。
不管是在城门口还是在山脚下,只要能够吐纳气机,一旦是运转起来,总会对身体带来莫大的裨益。
“我现在真是有些武侠小说里用内功疗伤的派头。”
魏笠又是自嘲地笑了笑,就地打捞上几条小鱼,好好饱餐了一顿。
其实在峰上,魏笠一直都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一个合理的认知,因为他的参考对象,不是楚称心便是戚舞阳,他知道前者或许要强上些,但是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个,他们的天资都不是自己能去比的,至于木鹏举与戚舞阳两人之间孰优孰略,魏笠本就是长扬一脉的弟子,特别是经过了清都老人的教导,知道扬剑式处在龙门三境的尴尬地位,所以他能够断定,即便是二人境界相同,戚舞阳恐怕也不是木鹏举的对手。
而自己现在连戚舞阳都打不过,更不用提与木鹏举交手了。
他也时常跟峰上的其余师兄弟切磋,胜败皆有,水平自我估计也是在中流之列,当然,这是在废了惯用手的情况下,如今他与野兽比,也是想换一个参考对象来验证一番自己的功夫。
就在魏笠默默感受着身体中气机流转的同时,耳边忽闻树林之中有轰然之声传来,他顿时抬头望去,见远方一棵树木不知何故倒塌了下来,扬起了一番尘土。
现在也不是夜猎的时间,难道这深山之中还有别人?
因为树倒的方位较远,也看不清具体情况如何,不过魏笠这小子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后便很难消下去,他动身就往那树倒之处走去,只是行了没多时,便又一次碰见了那头大黑熊。
魏笠先是一愣,黑熊如今并没有在意少年的到来,反是朝着树倒的方向不断吼叫,像是预测到了什么危险一般,瞬间引得那些原本隐匿于附近山林之间的飞禽走相呼应。
少年又是害怕,又是心痒,由于察觉出了林中动物们怪异的氛围,所以他没有继续向前,他好奇心是强,不过还没严重到作死的地步,自己当初在山中遇蛇九死一生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要是碰上些什么厉害山精鬼魅,肯定也不能因为一时兴起而把小命给交代出去啊。
魏笠朝周围看了看,发现那黑熊身后有一方偌大树洞,想必这里就是这头畜生的栖身之所,而少年的视线慢慢往上抬去,发现这棵巨树确实要相较四周树木来的高大粗壮,光是目测可能就接近了百米,若能攀爬而上,不管是藏身还是眺望都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他心念一动,走到树下朝自己左手吐了口唾沫,手指抓住树身上凹陷下的纹路,小小翼翼,缓缓向上。
他单手本就行动不便,加上这树生高大,在爬了将近三刻钟后,才艰难到达树冠可立足之地。
魏笠精疲力尽地蹲在树上,方才爬树之时,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