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壳虫熄火,霓虹闪烁。
夜都的招牌比咕咕俱乐部大的多,由远及近,都是两个字——气派。
顾秋的沉默让许言夏无所适从,左瞧瞧右看看。透过玻璃车窗,小十一君的眼里是顾秀的倒影,倒影中似乎有点儿忧愁的滋味。
“你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吗?我……”许言夏涩涩地问,小眉头皱了起来。
“你的气我要留着晚上回去生,慢慢生。”顾秋的笑依然很轻,即便轻的像是漂浮,仍然很好地安慰了小十一君。
“那你现在在生谁的气?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许言夏挥了挥拳头,扬着下巴,趾高气昂起来。
顾秀一笑,小十一君的世界就亮了。
“生你酗伴的气,把欧阳给我抓来,去吧。”顾秋冲许言夏摆手,作势就要把小十一君推下去车。
欧阳瑾这个混蛋,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顾秀的?
许言夏的身子歪在车门上,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扒着车椅,心里咒骂欧阳一百遍。
“她哪里让你生气了?刚刚我看到她和别人在喝糖水……”小十一君的脑构造明显是与众不同的,在千曲百折的思考后,终于得出了一个奇妙的结论:顾秋因为欧阳瑾跟美女喝糖水生气了。
顾秋、美女、糖水,是重点词汇。
“不许乱想!”顾秀聪明地打住了许言夏涣散的思维,指尖落到小十一君的唇边,“干醋吃多了,牙口就不好了。”
“我没有乱想,只是怕你不高兴。”许言夏口是心非地说,伸长了脖子,够到顾秋的脸侧,印上浅浅的亲吻,亲完脸就红成了番茄。
顾秀温柔嗔怒的模样实在太可口,小十一君到底是没把持住。
“别闹……”顾秋想要别过脸去,许言夏的眼睛却近在咫尺使劲儿地眨巴,像是故意的。那忽闪闪的长睫毛几乎贴在了顾秀的脸上,煽着细微的风,将顾秋心里头那点担忧扫的一干二净。
“我没闹。”小十一君硬着嘴,小声说。身子恨不得钻进顾秋的怀里去,脸上的徐晕烧的欢腾,眼睛里的光芒倒晶亮的很。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你看我,我看你,看得呼吸里都充满了彼此的气息。
叮叮叮——
恼人的手机躁动起来,在顾秋和许言夏之间震荡。
如果可以选择,小十一君想要立刻把手机丢到车外头去,最好再踏上两脚,叫它一辈子都响不起来!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她已经“三年”没有好好端详过顾秋了,怎么能让一个电话破坏掉气氛呢!
但手机在顾秀的手里,接听键在顾秀的指尖。
不识相的人自然是可恶的宋黎非,在这样和谐的傍晚,只有那些不和谐的人才有闲心打不合适的电话。
“陈子怡是怎么回事?哪里杀过来的?”宋黎非的语气是急迫的,更是亢奋的,隔着电波都传递出了愉悦。
“舒舒呢?”顾秋答非所问,低头拉起了许言夏的手,细细地瞧着每根手指。
顾秀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目光却流连在小十一君的指尖,从指甲到关节,看得极为认真,像是一种研究。
许言夏有一双漂亮的手,白皙匀称,胖则多,瘦则少,连手里的温度都恰到好处。幼年时,启蒙老师曾赞叹,将来这一定是双钢琴家的手。现实呢?这将是一双音乐老师的手吧!小十一君顺着顾秋的眼神,打量自己的手指,漫无边际地想着。心思从琴键飘啊荡啊,突然就跑到了顾秀的身上,跑到了那嫩滑肌肤的错觉上,不禁脸上泛起淫-荡的潮红。
“她啊,回家了。把我丢在路边,自己回家了。”宋黎非的愉悦降了分贝,有气无力地嘟囔。
原来,董舒结账后,宋黎非紧跟着溜出了糖水铺。董秀坐进车里,宋黎非也舔着脸挤进车里。
董舒说:“下去!”
宋黎非说:“我糖水喝多了,头晕!”
董舒说:“下去!”
宋黎非说:“我中暑了,头晕!”
董舒说:“下去!”
宋黎非说:“我空调出多了,头晕!”
董舒说:“滚!”
宋黎非说:“我滚不动了,头晕!”
董舒说:“好!”
在宋黎非一口一个“头晕”后,董秀只说了一个字,大脚踩下油门,车身猛地窜起,跟翻跟头似的就冲了出去。
环行线,直行道,畅通无阻。
仅十分钟,宋黎非就领会了什么叫作“头晕”。
“以后少来烦我!”
董舒一个急刹,让宋黎非已经晕掉的头磕了个干脆,推开车门把宋大秀丢了下去,吼完这句话就连车带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受了刺激的女人真的是潜力无限的。
宋黎非默默地揉脑门,跳跃的思维倒一刻不停歇。她本想跟董舒讨论下今天的所见所闻,这会儿没有了董舒,就只能找别人先来打探打探了。
这个不幸的“别人”,正是小十一君的顾秀。
“子怡是小秦的妹妹,其他的,无可奉告。”顾秋的注意力完全被许言夏薄薄的指甲盖吸引了,草草一句算是打发了宋黎非的好奇。
“妹妹?”同时发出疑问的,是宋黎非和顾秀身边的小十一君。
“亲妹妹?”宋黎非赶忙着追问道,恨不得钻进电话里,从电波中爬到顾秋的面前。
“你看长相就知道了。”顾秀答的随意,抬眼看许言夏,弯眉轻笑。
“哇,姐妹共争一女?好劲爆!”宋黎非满意地咂嘴,八颗白牙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