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说一说,我听着。”
“什么?”
“她那个时候经历的事情。”
迟晚晚恍惚了一下,举着杯子想了片刻:“你如今喝这红尘道,还好喝吗?”
“不好喝。”
他苦笑一声,从储物戒里又掏出一坛酒,递过来:“那你再尝尝这个。”
无尘接过,疑惑着浅浅饮了一口。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只饮了小小一口就一下子拧起眉。
迟晚晚仔细看了看无尘面上的表情,又仔细想了想那时候看到白染喝这酒时的神情。
竟是差不多的反应。
原来都已是差不多的反应了,迟晚晚苦笑,没法再去深究什么。
他看着无尘的眼睛:“这酒可够苦?这样苦的酒,她饮了十年。十年里每日一坛,却还是忘不了。”
无尘怔住了,口中浓郁的苦涩发散开来,一瞬间流窜到四肢百骸。他苦的浑身一僵,那一刹那好似动弹不得。
迟晚晚叹息一声,从无尘手边拿回那坛苦酒,咕咚咕咚灌了小半坛。
“林夕是对的。”
“嗯?”
“把她的事情与那些分开。是对的。”
无尘看着迟晚晚,没说话。
迟晚晚回望过来,伸袖抹了抹嘴巴:“你若不想记起就不要记起了。想了解什么的话,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无尘相信迟晚晚。
他捏了捏掌心的念珠:“迟兄…”
迟晚晚笑了一下,摆摆手就开始回忆:“那个时候…她体内承载天火的石头碎裂,再加上受了元崖一击,她受伤不轻,我虽能替她疗伤却没有办法控制天火,也只能将她送到林夕那里。”
“在月落湖,小染将它在清微天看到的事情告诉了我们。”迟晚晚轻叹一声,“她当时那个样子…”
“后来她告诉我,就是那个时候林夕发现她其实已经怀有身孕的。想来若不是这两个孩子,只怕她当时便要随你一道去了。”
无尘低垂着眸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迟晚晚却一摆手止住他的反应:“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几天后我们在小墨的玉明宫看到她,又是一副垂死的模样。她大概心中太恨,去替你报仇了。她说她杀了未欢,杀了祝痕、琰琅和大天妃,还有一同参与的子卿和渺汎,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只有元崖,她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我看到了。”无尘皱着眉,轻声道,“她后来遇到元崖时的样子。伤的很重。”
迟晚晚点点头:“她后来在玉明宫沉睡了一百多年。这一百多年里,除了曾经和陆童相见,又有几番心情,无人可知。若要我说,那也只有不好两个字。”
“百年后她去了一趟月落湖,再回来的时候看上去有了些精神,说要去凡间走走。我们自然愿意她出去换换心情。小墨不放心,叫我时时注意些。我便每隔几日远远的看一眼。”
无尘抬起头:“凡间的那些日子,她可好些?”
迟晚晚想了半天:“她刚到凡间的时候救了个孩子,那孩子是个可怜人,家里遭了桩祸事,一夕之间满门被灭就剩下了他一个。想来她那个时候正是伤情,也没法见死不救。但你知道,神仙和凡人是不一样的。”
“好在那孩子心中虽也满是仇恨,待她倒是很真心。她救了他,为他重塑了灵根,还给他留了些防身的东西。便就离去了。”
无尘皱了皱眉。
“她后来走了很多地方,算是看了不少风光。但终究白看一场,市井里寻到可以一醉的烈酒便又跌回到伤心处。这一小段事情,我只匆匆看了一眼,你若想要知道的更清楚些,可以去问一问你的六哥。”
“亓幽?”
迟晚晚点点头:“只不过两万年前他便将自己闭在了须弥山,肯不肯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他也与白染相熟么?”
迟晚晚想了想:“我说这个你别多想,但当初的确有很多人都喜欢她,追求她。除了她那个显眼的身份,便是她本身,也是三界万族数一数二的相貌。你这位六哥,前头如何与她相识我不晓得,但后来的确是十分挂念她的模样。”
他看了看无尘,又皱眉道:“两万年前亓幽离开天宫的时候,正好就在她去后不久。只不过当时这桩事被我们瞒的很好,另外知情的便只有林夕,我也不知他是不是…罢了,这没什么要紧。”
无尘头痛了一下。
迟晚晚又继续道:“再后来么,她前头救下的那孩子在东极界犯下了不小的祸事。心思狠,手段毒,死在他手上的性命少说也有上万条。她开始还不知道,那个时候她住在一个小镇上,在那里发现这苦酒,一住就是十年。十年后她才听说那些。但等她赶到的时候那孩子早就大错铸成。”
无尘目光颤抖了一下:“她救了他?还是弃了他?”
迟晚晚轻叹一声:“那孩子死了。他们一道去了地府。”
“去了地府?”
“生前罪孽死后来赎。”迟晚晚忽然伸出手来算了算,“我没记错的话那段时间地府法度该是比较严格的。”
无尘皱起眉:“怎么,章程既已定下还有时时变动的?”
“何止是变动。”迟晚晚啧啧一声,“你不了解地府那位。也是个花样百出的。”
“冥王?”
迟晚晚饮过一杯,轻咳一声:“她到地府我就没再去看了,至于那会儿又发生了什么,你若想知道可以去走一趟。只是…别说是我叫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