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的车队离去了,雅鱼王后几欲崩溃,再也忍不住,“哇”地出声i。
越王受到奚落嘲笑,还要装作高高兴兴没心没肺的样子,她最理解勾践的心里是多么痛苦。
这一切比落在她自己头上更让她受不了。她心疼自己的君王。
范蠡一见雅鱼悲伤痛哭,慌了手脚,想去扶着雅鱼,但雅鱼是王后,又不敢接触她的身体,只得说:“王后莫哭,快进屋i。我们难过的样子,不要让别人看见。”
身为国母,随便让别人看见都有失礼仪,更何况当众啼哭,更是大大掉价的事。这些道理,雅鱼自然知道。
她双手掩面,啼哭着回身进屋。不料一道低低的门槛绊了一下,便向前扑倒。
这一下范蠡慌乱了,忘了男女有别的事,一伸手,扶住雅鱼。雅鱼也下意识地抱着范蠡的臂膀。
扶着雅鱼,进入卧室。范蠡整理一下床铺,掸了掸灰尘,然后扶着雅鱼说:“王后请坐下歇息。”
这一幕,司马辙和他的兄弟们都看在眼里。这些天,范蠡为司马辙娶上媳妇,并教他们谋生的技能。对十几个当兵也时有馈赠。大家心存感激,早已不把他们当做犯人i看待。
司马辙悄悄走进i:“范大夫,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范蠡说:“谢谢司马大人。夫人不舒适,想休息一会,有事在下自会请大人帮助。”
司马辙轻轻说:“那好吧。”退了出去。
雅鱼哭泣不止。范蠡拧干面巾,递给雅鱼:“王后——”
雅鱼接过面巾擦擦脸。
范蠡难过地说:“王后恕罪,范蠡无能,不能替君王分忧。”
雅鱼抽泣着说:“这怎么能怪你呢?君王与本宫还能活在世上,多亏上将军费心费力,雅鱼不是糊涂人,自是恩怨分明。雅鱼恨的是夫差那贼。”
范蠡说:“王后慎言。这话只能在臣面前说。就是在司马辙这些人面前也不可有丝毫流露。我们的处境非常险恶,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雅鱼说:“多谢上将军提醒,这个雅鱼自然知道。”
范蠡说:“王后躺下歇会,范蠡先去干活,等会i陪你。”
范蠡虽然有恩于司马辙,但一直保持低调,虽然司马辙不再要他们干那养马的事,但范蠡还是还是坚持和士兵们一起干。
司马辙说:“范大夫,今天情况特殊,你去陪夫人说话,这点活我们干了就是。”
范蠡说:“谢谢大人体谅。”便倒一碗温水,进屋,说:“王后,喝口水吧。”
雅鱼摇摇头:“雅鱼不想喝水。”说罢眼泪又流下i。
范蠡说:“过分悲伤会伤害身体。王后请喝一口水。”
雅鱼接过i,喝了一口,便放下,任凭眼泪流淌,范蠡拿过面巾,轻轻擦去雅鱼泪水,说“王后,请不要过分忧伤。听臣一言:你不仅是一个女人,你还是君王的妻子,是一国之母。虽然越国现在支离破碎,虽然君王现在沦为阶下囚,王后还要保持国母的胆识和气度。你已经不仅属于自己,你属于全体越国子民。有了你,君王才能坚持下去,才能度过难关,才能复国有望。”
雅鱼出身显贵,乃宋国景公之女,自小受到良好教育。当然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她说:“正是因为这些,雅鱼才咬着牙活下i。上将军的忠诚,雅鱼深为感佩。”
这天晚上,雅鱼没有吃晚饭。范蠡一再劝说还是不吃。司马辙跑回家拿i几个茶叶蛋,在范蠡一再劝说之下,吃了两个茶叶蛋,便早早睡下了。
大街上也安静下i,石屋里只有马匹吃草的声音。雅鱼睡了,范蠡自然不能呆在她屋里,但去休息也不放心,便站在门外守夜。
范蠡站在黑暗中,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从穿越过i的那一刻起,他似乎成了这件事的主角,他要对付的不仅是夫差和伍子胥,还要不停地劝导越王,现在还要稳定雅鱼王后的情绪。不管哪方面出现问题,都是天塌下i的事。
他觉得力不从心,他的前世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能力和学识都不足以担起一个国家军事统帅的重任。但一次穿越,却把他放到这个位置上。他发现事情并不是冲锋陷阵那么简单。他现在不但要斗勇,还要斗智。
他虽然承袭了原主的学识、智慧和武功,但他宁愿去冲锋陷阵,马革裹尸。也不愿意在这搞阴谋,这太累了。
“我是谁?我是范蠡还是范力?”闲下i时,他脑子里时常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一个声音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活干好。”
另一个声音说:“我真不想干了,我干不了这活,太累,心累。”
但头一个声音说:“这个不好办,除非你死了,自然会有人接手把活干完,历史是改变不了了。你愿意死吗?”
“不愿意。”
“这不得了?好好干活吧,别瞎想了。”
“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干。不知道这样干值得不值得。”
“尽瞎想!个人荣辱,建功立业,高官厚禄,光耀门庭,那些都是虚幻的东西。守天道,尽人事,以求天下宁和,这才是生命的本初。”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争执,范蠡一时恍恍惚惚。仿佛在虚空中飘荡,一风吹i,就会无影无踪。
屋里雅鱼轻轻哼了一声,范蠡连忙进屋,点上灯:“王后醒了?i,喝口水。”
雅鱼抬起头,没有接过,就在范蠡手中喝一口水,又躺下:“范蠡,你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