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嚭一听说范蠡要从伍子胥那里搞到十万担军粮,不免大为兴奋,这样一来,修建姑苏台的粮食就有了,工程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了。
但又有些将信将疑,这事能成吗?伍子胥控制着军队,军粮就是他的命,你要他的命,他能给吗?
伯嚭说:“少伯,你想到什么主意了?”
范蠡说:“这事想轻而易举就让伍子胥拿出十万担军粮,想都别想,没那好事。”
伯嚭说:“那你说说:我们怎么办?”
范蠡说:“一个字:闹!”
伯嚭疑惑地看看范蠡:“闹?什么意思?”
范蠡说:“好好要,他不会给。咱又不能早早地报告君王,因为报告了也没用。咱就和伍子胥闹,闹出事来,再到君王那里讲理。因为是军粮,君王不会下令强迫伍子胥调拨,但会和稀泥,帮助咱们说服伍子胥。”
伯嚭说:“主意不错,但是伍子胥有军法在手,他要是动辄执行军法,我们可是受不了。”
范蠡笑笑说:“他有军法,可太宰是君王全权特使,代表君王说话办事,只要是事关修建姑苏台,你说话谁都的听。当然,伍子胥不会听,但他也不敢动你,动你就是动君王,他还没这个胆子。那我们就和闹,闹得不可开交,再去找君王评理。”
伯嚭笑道:“少伯啊,你这不是无赖做法吗?”
范蠡也笑了:“有那么一点,有点属于馊主意那种。不过太宰有更好的办法吗?”
伯嚭一边发笑,一边说:“想想,这办法还管用。要不咱就试试?”
范蠡说:“不是试试,那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成功。”
伯嚭说:“好!我同意了。少伯,你说怎么干?”
范蠡:“当然先礼后兵,咱们先和他谈,要粮食,他肯定不给,咱就和他磨,软磨硬磨,肯定没用,咱直接就带车队去拉粮食。那肯定拉不到,那就和他闹,甚至打起来,咱肯定打不过他,但他也不敢把咱怎么样。这事不就闹到君王那里了?”
伯嚭乐得哈哈大笑:“哎呀,我说少伯呀,你是不是地痞无赖出生啊。”
范蠡也笑了,说:“这也是没用办法的办法。”
伯嚭说:“咱就这样办。来人!”
一个小军跑进来:“大人请吩咐。”
伯嚭说:“你骑上快马,去打探一下,相国大人现在哪里,速来报告。”
小军答应一声,跑去执行了。这里范蠡和伯嚭商量怎么跟伍子胥斗,特别是那些细节怎么做,怎么把握分寸。
时间不大,小军来报,相国大人正在北大营训练军队呢。
范蠡说:“太宰大人,走吧,我们去北大营找伍子胥要粮去。”
二人骑上坐马,带领十几个随从,离开姑苏台工地,直奔北大营而来。
二月天气,大地回春,百花争艳,飞燕剪柳,一片大好春光。
遍地小麦,长势良好,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啊。范蠡暗暗叹息:“老天这么照顾吴国,我范蠡这么折腾,也没让吴国伤筋断骨啊。”
十几匹马,小跑着前进,突然前面出现一个老头,躲避不及,撞在马胸脯上,倒在地下,滚到路边去了。
范蠡大叫:“停下!”飞身跳下马来,一把扶起老头,关切地说:“老丈,你怎么样?撞坏没有?”
那老头脸色蜡黄,喘息一会说:“军爷,小人不是存心挡道,请军爷恕罪。我没事,有点疼,过一会就好了。”
范蠡说:“老人家,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啊。”
老头说:“谢军爷问讯,老儿不是身体不好,就是饿的。我家断顿几天了,我没办法了,只得出来讨口饭吃。不想影响了军爷。”
范蠡说:“老人家,你家没有土地吗?没有收到粮食吗?”
老头说:“回军爷,老儿家中有二十亩地,原来存粮够吃三年,这些年修建姑苏台,差不多天天上门征粮,把我家粮食全部征光了,这到麦收还有两个月,我怕是熬不到新粮收下来了。”,说着,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流下来。
这都是修建姑苏台闹得,范蠡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但亲眼目睹这些灾民,内心升起一种负罪感。
通过自己的努力,把一个国家搞得兴旺发达,那心里是一种成就感。而亲手把一个国家搞得衰败下来,搞得民不聊生,那是愧对天下苍生。那感觉是愧疚的。
毕竟老百姓是无罪的。
但是斗争就是这么残酷。任何政治斗争,任何战争,想不伤及无辜是不可能的。其实受到伤害最大的还是底层百姓。
范蠡感到心中隐隐作痛,他从身上掏出两个银角子:“老人家,刚才不小心撞了你,请你原谅,这点钱,你拿去买点粮食,讨个活命吧。”
老头大感意外:“军爷,这怎么可以?小老儿无功受禄,有愧啊。”
范蠡说:“老人家,拿着吧,回家去,不要讨饭了。”
老头跪下,磕头,眼泪直流:“军爷是好人,上天保佑你,军爷留下姓名。老儿全家为你烧香祁祷。”
范蠡拉起老头,说:“在下范蠡。老人家请回吧。”
老头说:“果然是范大人。你的贤名路人皆知啊。”
老头满心感激,再三道谢,才慢慢离去。范蠡看着老头佝偻的背影摇头叹息,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
伯嚭说:“兄弟,你心肠这么好,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说老实话话,这事放在我身上,我是不会这样做的,并不是我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