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依努尔提起她的父亲,萧思君也乐于给她多讲些关于穆淇奥的往事。
他一脸怅然道:“想当年我与奥弟初遇,也走了这苍苍竹林。那时的奥弟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呵,穆家庄少庄主,当年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阿米尔问道:“爸爸他很厉害吗?”
萧思君眼看前方,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是在笑,但眼中却都是苦思追忆。
他点点头道:“厉害,很厉害。当年他在武林大会上,以一手‘穆家剑法三十六式’横扫群雄,多少高手败在了他手下。”
这段事情陈文茵也听宗烈师伯祖提起过,但宗烈却是说,当年一剑败群雄的是萧思君,可不是穆淇奥。
她并没有立时问这个问题,也许是不想打扰萧思君,也许是不想破坏萨巴赫姐弟的向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觉得这时不能问。
阿依努尔听说穆淇奥和很多人打了架,不禁担忧起来,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跟爸爸打架,爸爸做错了什么吗?”
萧思君看着她着急的眼神,微笑着摇摇头:“没有,他很了不起。那时候你们母亲不为江湖人所容,他为了你们的母亲,才与天下高手比试。他是为了爱义无反顾的人,是我佩服的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真正正听到自己父亲的旧事。萧思君说起这段往事,语气里都是对穆淇奥的夸赞。
阿依努尔对自己这位从未谋面的父亲更是向往——一个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与天下为敌,这是多么值得憧憬的场面?
可阿米尔更多的是担心着母亲,哪怕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是二人还未出生前的往事,可他依旧牵挂着那时的母亲。
他问道:“为什么江湖容不下妈妈,因为她是波斯人?”
萧思君愣了一下,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一会,这才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因为你母亲是异族人。”
为什么因为这些事情,妈妈就不被人容纳?偃月是个多么强盛的国家,却容不下一个名叫艾尔莎的波斯女子?
这一次阿米尔没有喊出声来,但这些心思却在他心里绕过了千百遍。害妈妈受了这么多年苦的,不只是一个固执的穆绍风,还有那群自以为是的中原武林人士。
阿米尔自此沉默下去,萧思君注视了他良久,终于也重新看向了前方。
“可爸爸是怎么死的?”
这时阿依努尔忽然问道。
她觉得自己父亲既然有这么好的本事,就不应该那么容易死去,他应该能活下来,跟自己、阿米尔和妈妈,一起快乐地过完这十几年的时间。
萧思君仰着头,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沉默了很久,大家也都等着他。他似乎需要一个契机,需要一个能让他说出这段往事的契机。
阿米尔不知道他经过了怎样的心理斗争,但这个斗争过程很长很长。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郑重地看向了萨巴赫姐弟。
二人知道他要说些很重要的事了,便都认真听起来。
“啊,到了!”
三人沉默时,陈文茵已经赶到了前面。她比三人更早看见了竹林的尽头,当然也看见了竹林外那古朴的庄园。
听见她的叫喊,萧思君忽然策马上前,很快便远远望见了高处的穆家庄。
他如蒙大赦般笑了起来:“好啊,到了,咱们这就走!”
说着策马上前,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为何陈文茵会在这时喊出来?是因为她看见了萧思君的为难,特意解围?亦或这仅仅是个巧合?
这恐怕永远不会让阿米尔知道了。
她终究是要帮她师父啊。可阿米尔就是固执的这么想着。
萧思君很快便飞驰到了穆家庄的阶前,陈文茵、陆承远和段永琪也很快到了。他们将马在前面树上拴好,这时阿米尔和阿依努尔也跟了上来。
“这里的石阶马上不去,咱们得走上去。”
萧思君对二人解释着,同时将他们的马牵到了拴马的树前。
拴好了马,众人拾级而上。
穆家庄石阶颇长,阿依努尔初时还开心地走在最前面,可过不多时便落在了最后。
阿米尔在后面扶着阿依努尔。他知道阿依努尔为了能见到爷爷而开心,可他心里却说不上开心,他只觉得忐忑。
那时他在真武门与萧思君发脾气时,便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祖父有了芥蒂,今日见到,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再长的路也终有尽头,他们终于还是踏上了穆家庄的地界。
萧思君上前扣响了大门,不多时大门开出一条缝来,一个下人模样的人从里面探出头来,问道:“谁呀。”
萧思君冲他拱手道:“真武门萧思君,前来拜访穆老庄主。”
那人一听是“真武门萧思君”,立刻从门里出来,冲着萧思君行礼赔笑:“原来是萧掌门驾到了,老爷就在书房,请萧掌门先去客厅稍候,小人这就去请老爷。”
萧思君道:“还是请这位兄台去通报一声,萧某就在这等着好了。”
那人急道:“不必不必,您萧掌门跟老爷是什么交情,我们这些下人都是知道的。若是让您在外面等着,只怕老爷要生气呢。”
萧思君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兄台带路了。”
那人点点头,道一声:“请。”等众人都入了门,便进去关上了门,又走在众人前面引路。
萧思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