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卫宸向着东北方的城楼过去。他想着赶紧跑过去,可耐不住一跑身子就疼;不跑吧,慢慢走又怕赶不上。陈文茵行事雷厉风行,他怕自己到了之后陈文茵又去了别的地方。 终于他挪到了城楼边上,向上一看,陈文茵果然正在那里,和一众将领说着什么,就连这些日子和她十分疏远的柳文也在这里。 他赶上去之后,才听见了陈文茵的话。 陈文茵看着远处,褚卫宸也望过去,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见远处有小小的两条黑线连到天上——那大概就是刚刚报告中的狼烟吧。 陈文茵看了一阵子,问温子初道:“那是什么方向?” 温子初赶紧答道:“东北方。” 陈文茵听了回头瞪了温子初一眼,温子初被吓了一跳,可却感到不明所以——那就是东北方没错啊。 这时温野清道:“是龙井关或者大安口的方向。” 温子初这才知道,陈文茵问的不仅仅是“方向”,而是那个方向上到底有些什么。自己活了那么多年,论起给皇帝把脉,居然还不如自己儿子? 陈文茵点点头,缓缓道:“龙井关……大安口……” 她想了一会,忽然笑道:“好啊,这是个好事情,振奋人心!” 温子初偷偷问温野清:“这是怎么了?” 温野清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边起狼烟怎么就是好事了?” 陈文茵慢慢盘算着,其他人也不敢打扰她,于是温野清去问了旁边的孟天罡。 孟天罡听了笑道:“温小将军你来得晚,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也是情有可原的。那帮子回鹘人就是打破了龙井关和大安口才进了中原,然后兵围京城的。” 听到这里,温野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想了一阵子,这才抬头问道:“那就是说……是定山王?” 看见孟天罡点点头,温野清开心得都要跳起来了。温子初还是没明白,连带着柳文听到“定山王”三个字,也来了兴致,都上前询问温野清。 温野清道:“既然那敌军是突破那两个方向才进来的,就代表龙井关和大安口之前应该是落到了敌军手里是不是?” 两人听了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温野清这时也来了兴致,颇为兴奋地解释道:“然后呢,现在那边有狼烟,就代表是敌军受到了攻击,看那样子应该是告急了。谁能攻击敌军呢?一定是咱们自己的队伍,思来想去,应该就是我们一直不知道具体行踪的定山王部队了。” 二人这才点点头,稍微想明白了温野清要说的话。可他们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想通,温子初问道:“既然定山王是想打通两处关口,那直接从东北走就好了,何必从西北绕一圈呢?” “因为敌军的势力不仅仅在那两处关口,居庸关、山海关等地都受到了敌军的围攻,难以抽出兵力救援京城,定山王是要沿着长城,从西到东把敌军完全扫荡干净。” 温野清一边解释着,一边手舞足蹈比划着,如果仔细看,能看出来他的手是按着地图方位,从左向右画了一条线出来。 柳文还是觉得这有问题,于是抬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直接带着人马来京城救援不就好了?” 这时吕懿秋也加入了几人的讨论之中,他皱眉道:“我想,定山王的目的不仅仅是保住京城,他还有更大的目标才对。” 柳文问道:“什么目标?” 吕懿秋看了温野清一眼,两人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关门打狗。” 柳文皱着眉头,他大概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彭羽宁收复了所有关口,打败了一切侵关之敌,之后只要保证各处关口不会开门放跑敌人,他就能安心在这和敌军决战了。 那哈拉汗能做什么?他出、出不去,进、进不来,身后是坚关,眼前是固城,身旁还有彭羽宁的十五万大军,当真的打也没法打、跑也没法跑,除了等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定山王彭羽宁下了一步大棋,他用偃月的皇帝做饵,把对方的大汗钓了上来。哈拉汗本以为是自己围住了陈文茵,却没想到就这么稀里糊涂变成了被偃月团团包围的状态。 可柳文还是觉得彭羽宁此举欠妥当,他皱着眉头道:“定山王彭羽宁以陛下为饵,他就没想过倘若陛下撑不住了,倘若北平陷落了该怎么办吗?” 陈文茵看着城下正在逼近的敌军,笑道:“他信得过朕,朕也信得过他。” 柳文这下没话说了,“信得过”三个字太不讲道理了,明明这里有很多的问题,但只要陈文茵信得过,就都不再是问题了。 陈文茵笑了一下道:“现在咱们要做的是守住北平,这一次一定是最艰难的守城战,所有人都给朕做好准备,人能死,城不能破!” 众人答应一声,都去准备迎接敌军的冲击了。 如今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定山王的目的,哈拉汗已然没办法扭转战局了,他不可能从定山王手下重新夺回这些关口,那他该怎么办? 当然是拿下北平城,把北平作为自己的据点进行守城战,还能抓了陈文茵当做人质,逼迫定山王就范。 可陈文茵也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得逞。北平城墙这么久都没有陷落当然是有原因的,而且就算城墙守不住了,后面还有瓮城可用。陈文茵有信心把他拖到定山王的大军到来。 敌军冲杀上来疯狂用冲城锤撞着城门,哪怕人一片片死去也不在乎,反正回鹘人马多,死了一批立刻换另一批就是了。 这一次的云梯也和往日不同,哈拉汗恐怕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回鹘大军的云梯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