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书今日的打扮着实有些妖,玉冠红衣,手里还敲着一柄折扇,此时正翘着腿在堂中喝茶。
苏澈迈进门来,看到的便是翩翩时几分不羁之人饮茶,玉面含笑。
他晃了晃眼。
颜玉书一见堂中影,马上搁茶起身,道:“你这回倒挺早,走走走,去晚了人可就挤得慌了。”
说着,他上前拉着苏澈便走。
“等等,我先跟父亲说声。”
“苏世叔早就去了大行寺,甭说了。”
“你怎么拿着颜伯父的扇子?”
“你话真多。”颜玉书不由分说,拽着苏澈往外走。
行至前院,刚好看到周子衿从前而来。
“伤好些了么?”她手里端着还在冒热气的砂锅,浓浓的药味传来。
苏澈唇角微抿,心下有些感动。
“已经不碍事了。”他说道。
颜玉书却是疑惑,连忙松开手,上下打量他,“哪里受伤了,谁伤的?”
“不碍事就好。”周子衿轻笑颔首,然后走开了。
苏澈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那药不是给自己的?
颜玉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不开心,“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苏澈回神,没说话,走在了前头。
“嘿,你这家伙。”颜玉书折扇一收,跟了上去。
苏府门前,一辆马车早已停了多时,苏大强和颜六坐在车辕上,剥着花生在吃。
……
昨夜来时,尚不觉得什么,今日却已是人山人海。
四方涌入人来,整条施斋街人头攒动,摆摊的和行人到处都是。
“这还有半个时辰才到时候呢,怎么现在就这么多人了?”苏澈从马车里往外看。
颜玉书撇撇嘴,“这可是大行寺的佛子礼,咱们大梁各大派都得来人,还有不少想跟这些门派攀上关系的人,可不就多了去么。”
“二位少爷,咱们是直接去斋房吗?”颜六问道。
颜玉书一笑,“当然,先去把马车存了,去领斋饭。”
“斋饭?”苏澈一愣,随即恍然,“是了,是该吃饭了。”
他此前吸收药力尚不觉什么,现在随着化解药力,的确是感到些许饥饿。
颜玉书拿扇子敲了他胳膊一下,没好气道:“现在吃什么啊,你以为咱们定的斋房真是用来歇息吃斋的?”
“那不然干嘛?”
“不懂了吧,这想看热闹的人这么多,三教九流,走卒货郎都有,你以为谁都能进大行寺里去瞧啊。”
见苏澈还有些不解的样子,颜玉书晃了晃头,自得道:“待会儿等外事的和尚在寺外读了场面话,就到了进寺的时候,但想要进去,你得有那挂了编号的檀香牌子才行。”
他眨了眨眼,道:“这牌子不会明码标价,但你若事前定了斋房,那到时辰就会有寺里的和尚来送斋饭,而在食盒里就会有这么一块檀香牌子。”
苏澈恍然,“这跟拿银子换没区别。”
“当然,五十两银子呢。”颜玉书撇撇嘴,有些肉疼。
“这么贵!”苏澈吃了一惊,“那寺里这一遭得赚多少啊。”
“庸俗,人家是高僧,岂是商贾,怎么能冠以铜臭呢。”颜玉书言语很是不屑。
苏澈看着马车外的人,想到什么,问道:“牌子只有一个,莫非能带好几个人进去?”
“一个牌子两个人,要想加人就加双倍的钱。”颜玉书说道:“不过这盛事在前,难求一热闹,大强和老六的银子我也出了。”
前边传来苏大强和颜六的道谢声,颜玉书听后,脸上笑容更胜。
……
斋房就在街中不远,很快便到。
而等他们一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有僧人端了食盘过来,送上了斋饭。
这类僧人只是大行寺下辖看管斋房,主持俗物的普通人,自是不懂武功的。而见了颜玉书他们这等非富即贵之人,本该也要言行恭敬才对,可对方举止只能算是规矩,甚至还隐有傲慢。
这让素来好面子的颜玉书很是不爽快。
“本公子可是花了银子的。”他一敲手里折扇,就要追出去理论,可被苏澈一把拦下了。
门外传来一声低笑,大抵是那僧人还未走远,听到了。
苏澈神情不变,宽慰道:“算了,咱们是来观礼的,这银子就当给大行寺上香了。”
颜玉书一听,顿时乐了。
他喜滋滋地从食盒里拿了两块檀木牌子出来,木牌不过巴掌大小,正面镂刻坐佛与铁树,背面雕以编号。
颜玉书将牌子抛给颜六,一转身,就看到了这才一转眼功夫,就果真拿了筷子明显是要吃斋饭的苏澈。他眼角一跳,几步就窜了过去。
“你还真打算吃这个啊?”他指着那连半点油水都没有的干米饭和饼子,道:“这哪是给咱们吃的呀,给乞丐吃还差不多。”
苏澈刚想解释自己其实只是想看看这斋饭是什么样而已,门外便有略微刺耳的声音传了进来。
“面饼都嫌弃,我还真好奇平日里这些大少爷都吃什么。”
颜六离房门最近,此时一下把门打开了。
阶下,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约莫双十年岁,面相憨厚,此时见门开,脸上涌上歉意。
女的跟他俩差不多年纪,十一二岁的样子,眉眼纤长,容貌清秀,就是有些瘦。
两人都持剑,只不过穿戴朴素,不似有好出身。
颜玉书当前一步迈出斋房,折扇一开,山水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