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乍然安静下来。
坐地上的女人头也不抬,依旧漫不经心削着土豆。
门外,周围红色诡异场景阴戚戚,让人渗得慌,四个警察心中直犯嘀咕。
人电视上捉鬼,家伙事都是桃木剑符纸,而他们厉害了,一人配一把枪。
所以,问题来了。
在鬼身上打个洞,鬼会死吗?
会的,不过,应该是你死……
张宣仪、清东明子、清风三人一直处于戒备状态,前一个是想保护鬼姑娘遂,而后两位老兄,在想着万一打不过了从那处开跑最方便。
今天是必须得把王丽雅收拾了的,可现在就这么杵着太尴尬了,遂又在想,要不要喊声“单挑还是群架”以示友好?
鬼和鬼之间八成是心有灵犀。
一言不发,窸窸窣窣做着手上事的女人,忽就着右臂微抬手拿刀子削东西的姿势一动不动,垂头黑发遮住面容的她缓缓侧头,抬眼,阴戚戚看着门外的人。
她的面容不是想象中血腥令人惊骇的死状,而是一张惨白铁青眼全是黑瞳的脸,她,便是遂看见的上吊女人,跳楼死的王丽雅。
张嘴发出被人掐住喉咙的“呃呃”声后,冷漠女声一字一顿缓慢出口:“看够了吗?”
现今社会,活着时经过义务教育的恶鬼都兴这么客气的吗?
清东明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点头,呐呐回应:“还行,就是落地上那段,说话的人太多,挺吵的,下次弄简单点儿。”
众人点头附和。
确实是挺吵的,他们都没听清楚电视里说话的人大致说了个什么事。
没把这群愚蠢活人不以为意的态度放心里,女人的语气平缓,娓娓道来,“我就是这样死的。”
不得不提一句,大佬的气场就在这里。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恨没有怨,没有对奚落诋毁她的人的憎恶,可在场的人却是猛地惊悸,止不住头皮发麻手脚发软。
于是,女人的话刚落下,屋子里乍然一片火海,所有东西都在一瞬间化为粉尘,肉眼看不见的细小微尘随着炸开的气波倏然四下荡去。
无端端起的大火中,隐约可见火光中女人飘忽不定依旧端坐的身影。
门框处,一把红伞撑起挡住了出口,疾速向门外冲来的火光气波还未挨到伞面便倏然停滞,又依来时迅疾弹了回去,本是强势杀回去,却在宽敞的客厅中央遽然消失。
骤然一片死寂。
遂迎着屋内荡出的怪风,收伞垂身侧,正身站门前盯着屋内的女人,黑风衣裹紧的胸前,墨玉牌幽幽发青黑光芒,一瞬又黯淡。她身后,张宣仪默默收回了自己将有一寸便会挨到她腰部的手。
清东明子和清风两位老兄默默收回了往反方向逃跑堪堪落地一步的脚,惊愕回头。
饶是戏言多,平日里没个正调浪得欢,可现在,他们清楚知道,这鬼女人,绝对留不得,留了,便是大祸。
不知道怎么办好,清风拐了拐清东明子,清东明子拐了拐遂。
遂点头,细声对众人说道:“大家……”
清东明子与清风认真聆听。
“就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吧。”
木讷点头,下一秒,清东明子、清风二位老兄极为默契一同抻了脖子,诧异,“嗯?”
遂点头,放重声气,拖长尾音,应了一声儿:“嗯!!”
“她比想象中厉害,我有点虚。”
遂温和一笑,“我能保证我自己没事,”你们,我就不能保证了。
就是这样,作为捉鬼顶梁柱的我,在告知你们自求多福。
门外几人一鬼在相互交换彼此心中何等卧槽惊悚间,王丽雅坐着那处闪了几下黑影,下一眼,她就已经站了起来,正身面对门外的客,丝丝黑气绕身。
就像活的那样,她周身的黑气一直都在蠕动,向外伸展。
在王丽雅站起身后,众人周围又起了变化。就像巧克力融化那样,屋内与走廊的砖缝间开始沁出像番茄酱一样血浆,天花板甚至是掉落一坨一坨的红色块状物。
怨气生成,不知何处来的狂风卷起王丽雅的发,她面容扭曲嘶声狂啸,脸皮下现出无数若隐若现似在流动的熔浆的血丝。
她忽然一副癫狂状,抓扯了头发,偏着脖子又哭又笑,看着十分骇人,“呵呵呵,哈哈,我现在是鬼了,我已经是鬼了,如他们所愿了。”
“嘿嘿嘿嘿,”尖声笑着,王丽雅蓦地沉脸,恶狠狠盯着众人,先是磨了磨牙,冷笑一声后,她忽呢喃,两句后变成了嘶声怒吼。
“我要所有人死,我要这楼所有人死,谁都不放过,谁也逃不过!!”
片刻而已,众人瞠目结舌看这王丽雅疯狂变脸色,惊呆了。
没说一句话,遂纵身一跃而入,闪身出现在王丽雅跟前,扬起手时,她的伞已经变成了剑直刺向王丽雅。
在剑将近身时,王丽雅周身扭动的黑气包裹住了她。
饶是如此,遂进击动作未有一瞬停滞,她不冷不淡瞟了王丽雅一眼,随即,发着耀眼红光的剑直接穿破紧实包裹着王丽雅的黑气。
伴随嘶声痛叫,剑顺势拔出,带出一连串暗红色冒黑烟的血扬起空中。
清东明子狂拍手,由于十分激动致使口吃:“老,老,老妹儿雄起,报仇,快报仇。”
清风就干脆得多了,他恶狠狠咬牙,甩手,“干她!!”
就这样,被遂一剑戳伤后,王丽雅知道强不过,很识相地转身窜溜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