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楼上久无动静,遂暗暗想,要不要先去哄一哄清东明子,先安抚住他的情绪,让他与半斤之间僵硬的关系不再向更糟糕的形势发展?
一位引者唰一声飘过半斤铺子,已过,他又缓缓飘了回来。
瞧见站半斤铺子前的母引者周身黑气阴郁不凡,怀里抱着一把红伞,身边还站着张宣仪,引者急冲冲说道:“遂大人,无间请您赶快回去。”
不是以往神管大人“喊”回去,引者同僚这回说的是“无间请您赶快回去”。
闻言,遂收回搂住张宣仪的手,准备飘下台阶,“发生什么事儿了?”
身子刚向前一步,张宣仪便一把扯住了她,在引者同僚的注视下,她又回身,抱住了张宣仪。
遂讨厌叽叽歪歪,一句话的事儿半天说不完,讨厌所谓情浓肉麻,可爱情,未免太俗气,就算不沾烟火,换来换去也就那几个俗套过,遂,不知不觉也落了俗。
红尘,江湖儿女肆意笑,情情爱爱死一回,风平浪静,红尘滚滚平息,那日不可一世,今为烟波钓徒。
你,甘愿为俗人。
忽然有点舍不得,遂轻声对他说,“张宣仪,无间有事我得回去,明子和半斤这里你先帮我盯着,空的时候我会出无间来这里。”
张宣仪点头,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头发,“好,你自己做差事儿的时候小心点。”
“嗯。”
离开,还是干脆利落些好。
没有回头眷恋不舍的习惯,遂头也不回挥了挥手,同来唤自己的引者同僚走入了通往无间的迷雾黑暗。
路过的引者皆侧头看遂,感觉到了情况不正常,遂问引者:“无间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无间引者都是记不得往事的大老粗,傻子跟傻子玩儿得很好,没有精明计较,没有小气,没有间隙,大家玩儿的都很好。
可这回来唤遂的引者,身上不见以往的熟络,对于遂,他显得冷漠疏离,遂问话,他也只不冷不淡,中规中矩回了一句儿,“遂大人,回去你就知道了。”
无间引者傻,多有些疯癫,而像这位引者这样子的正经货色,遂无法感知他内心所想,无间只有一个地方有……
“你是mí_hún殿当差的?”
“回大人,卑职确实是mí_hún殿当差的。”
“我犯事儿了?”
遂坚持想知道无间急忙唤她回去为何事儿,引者依旧回答:“遂大人,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这引者端正规矩,绝不透露一丝口风。
没有为难人的习惯,遂作罢,好奇心暂时搁下,安静与同僚回了无间。
mí_hún殿外,一口井滚滚涌出水,初入无间的鬼魂,必经此地,辨善果恶报。
不见前几日拥挤不堪,恍若街场,mí_hún殿恢复了以往秩序,凛冽肃然,引者带着低着头木讷的亡魂飘过,经过一关又一关,这些来到无间的亡魂才会喝了mí_hún汤进mí_hún殿接受审判。
见遂忽停下脚步,面朝着涌出mí_hún汤的井,引者催促,“遂大人,神管大人及几位长老在正殿等你许久,你还是快些进去。”
遂点头,径直飘进了门大开,门内黑压压一片的mí_hún殿。
mí_hún正殿没有什么人在,显然是有意避讳清过场。
掌管mí_hún殿大小事宜的一位长老,坐在上方,左右,各是神管大人、惧,与另外几位引者,殿中间,众人瞩目中央,小墨镜跪着,紧张拘诸,身子不自觉发抖,惶惶不安。
见着小墨镜的第一眼,遂便暗暗发笑:这兄弟,八成是又惹祸了,与清东明子不愧是搭档,一个在人间入狱,一个在无间接二连三遇惩。
若世间坏人都是这般下场,那可是大快人心。
长老在问小墨镜话,遂踏入门内便向边上挪了一步,不去打扰他们做事儿,哪知见着遂,长老挥手让她过去。
“遂大人,今日之事与你有关。”
笑不出来了,遂讶异,听话走到殿中央,她指着自己问道:“我么?”
虽是疑惑,待话音落下时,她已经在小墨镜边上站定。
小墨镜已经不是小墨镜了,他身上的西装皮子被扒,多此一举戴在脸上的墨镜也被取下,取而代之回归本样一张黑雾雾的脸,与一身松松垮垮的黑风衣。
这一刻,他才真正像个无间鬼,同遂等鬼一样顶着一颗黑雾雾的头,穿着显不出身材的黑衣服,而不是与无间鬼风格迥异的,人间凌弱时尚潮儿。
小墨镜抬起头,可怜巴巴望着遂,不过,隔着黑雾,遂瞧不见他的可怜样子,只听见他哀怨哭诉,“遂大人,你害卑职好苦……”
害?
这话该从何说起?
遂诧异,正欲问小墨镜是何意,可就小墨镜的话都还未说完,上方惊堂木重重落桌上,惊响起“砰”一声,随即就是鬼面长老严声大喝:“呔,mí_hún殿上休得叽叽喳喳,本官问话如实招来!!”
小墨镜哭,“长老,我已经说了实话,那亡魂我是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
自进殿,遂便迷糊着,现下,不知前因,听长老与小墨镜的谈话,知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儿,同时她更加迷糊。
完全不像个大男人,小墨镜开始低声抽泣,长老霍然转头看向遂,两只大眼胀鼓鼓突出面门,獠牙青黑,血盆大口……
没见过这种世面的,头一遭来还真受不了。
避开长老怒视,遂看向周围,神管大人一脸严肃,没有一点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