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石纤柔拽着往外走的时候,钱万金还没忘了交代一旁的柳玉笙,“福囡囡,咱十几年的老友,青梅竹马,小爷成亲你也得算个份子,别的爷就不要了,你送我十几二十个葫芦坠子,爷放在家族祠堂里当成传家宝,一代一代往下传……”
瞪着石纤柔拉都拉不住的身影,柳玉笙嘴角直抽抽。
论敛财的本事,她谁都不服,就服钱万金。
当天下午薛仲就被人从柳韵阁抬到了府中下人住的耳房。
房间环境掉了好几档,依旧将他的四肢牢牢捆绑住,防止他出什么幺蛾子。
弄好这些之后下人们就迅速离开了屋子,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反胃。
他嘴上的布巾也没人帮他拿下来。
只有到吃饭的时间才暂时解开,等他吃完了之后继续绑上。
从那些下人的眼睛里,他看到自己如同一团垃圾。
每每这个时候,薛仲都会恨得脸部扭曲变形。
他是料到了风青柏定然会顾及薛青莲性命,但是他没料到自己最后会是这般下场。
他没有拿捏住风青柏,甚至让薛青莲对他泯灭了最后一丝情义。
薛青莲说再不会来看他了,是真的,以后再不会来了,薛青莲已经走了。
那天房门口几人的笑闹声他听得一清二楚,薛青莲去南疆了。
如此,便是他这边真的能再动手脚,以性命相要挟,也不会再起到他想要的效果。
他输了,被所有人放弃了。
薛青莲,薛红莲,还有善睐。
时日一天一天流逝,他不知道他被扔到这个房间里已经过去多久。
从来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再没见过下人以外的任何人。
似被遗忘了一般,不会再有任何人想起。
转眼十一月,京城已经刮起呼呼北风,气温骤降,连带的连京城的热闹似乎都消减了不少。
大街上街边仍然有为生活奔忙的小贩,将街道两旁的铺位占得满满的,光顾的顾客却少了很多,显得萧条。
此时的钱家却热闹万分。
钱家少东家的婚宴,门口挤满了马车,参与婚宴的除了京城权贵之外,还有从南陵各州城赶来的富商。
这场婚宴的请柬可谓千金难求。
除了因为钱家是南陵第一巨富,人人想着巴结攀附结交关系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场婚宴南陵王会来。
甚至就连皇上都有可能亲自参宴。
以致早早的,钱家大门便几乎被人挤破门槛。
整个南陵,上到权贵富贾,下到平民百姓,谁人不知道京城钱家的少东家钱万金跟杏花村柳家的关系?谁人不知道他跟南陵王的交情?
本就关系交好的想着将关系更为巩固,没能交好的削尖了脑袋想着在钱家露脸一回,不定好运就降落到自己头上了。
柳玉笙跟风青柏也早早就来到了钱家,就在钱家的花厅里,由钱家老夫人跟老爷子亲自招待。
至于其他宾客,则被招呼在大厅饮茶。
婚宴尚未开始。
钱万金一身新郎袍子意气风发,因着还没到接新娘的吉时,跟着凑在花厅里,扯着柳玉笙跟风青柏给自己的形象提意见,“快看看妥当了没有?这是爷花重金裁制的喜服,专门绣的金线,就是穿起来有点复杂,你们看看还有哪里没捯饬好的赶紧说,爷要去接小石头了。”
“你看看你,下人都帮你捯饬好了,还有哪里不妥当的?成个亲吹毛求疵,紧张成这样,早干什么去了?”钱百豪从门口走进来,一看他这样便不顺眼。
家里为了这个小王八蛋成亲的事情操了多少心,以前拼命往外跑,拼死不肯定亲事,现在自己倒着急起来了。
就他能折腾。
“爹,你这话就不对了,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要是在成亲的时候丢大人,不还是丢的咱钱家脸面?吹毛求疵也是应该的。”
父子俩打机锋的时候,柳玉笙暗暗打量钱家长辈们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异样,皆是笑容满面的,脸上这才露出笑来。
看来钱家长辈虽然紧张钱万金的亲事,但是对于他一辈子只娶一妻是认同的。
如此便好。
来到这个时空,很多事情她能入乡随俗,唯有感情事上,她始终秉持一心一人。
同样她希望自己的朋友也能得到这样的幸福。
小手手背覆上一片温暖,是身边男子握住了她的手。
柳玉笙扭头,对上男子轻暖眼神,“吉时快到了,你先在这里坐会,我陪钱万金接了人就回来。”
“好。”柳玉笙点头。
新郎接亲,身边带着的亲朋越多越热闹,也表明对新娘越重视。
是以风青柏没能躲了这份清闲,一早就被钱万金内定了,理由还冠冕堂皇,知秋知夏跟薛青莲都不在,在京中他的朋友只剩下风青柏一个了,不找他能找谁?
出门前钱万金还唠唠叨叨,“要是巴豆红豆再大个两三岁就好了,就能给爷做小花童了。你们怎么不早点生呢?”
柳玉笙扶额,若非是在他的婚宴上,一准得挨风青柏揍。
钱家一众长辈忍得额角青筋急跳,他钱家也算是积德行善的余庆之家,怎的生了个子孙这么不省心!
亏得南陵王是风青柏,才忍他这般没大没小。若是换个人,这种言论态度轻易便会连累全家。
花厅门口,汪氏跟钱万银正候着。
一看到钱万金跟风青柏走出来,立即拉着钱万银迎了上去,笑吟吟道,“吉时快到了,我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