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天似乎见不得有人永远美好。
总要在你幸福快乐的时候,充满期盼的时候,给你迎头一个痛击。
命运便是这般,喜欢将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让你逃不掉,也猜不着。
思绪飘远,渐渐的就失了神,将一串以为剪下来了的葡萄拽下来想往篮子里放,被藤蔓的反作用力给拉得往前踉跄。
小剪子的刀尖正好竖在眼前,对着她的眼。
“太后!”
藤蔓颤动惊着了旁边的老嬷嬷,看到那个画面吓得面无人色。
同时惊叫出声的还有一众女眷。
皇太后紧紧闭上了眼睛,嘴角浮出一抹自嘲笑意,等着疼痛袭来。
命运给她的打击和痛苦太多了,不差这一次。
然预想的疼痛没出现,她等来的是腰间被一只手拉住,将她往后拽去,手上的小剪子也被击飞。
睁眼,看到的是柳家大院里所有人皆紧张担忧的朝她涌来,那种担心很真实,不是装出来的虚假。
还有腰上那只手,很有力,很稳,小臂往上些是卷起来的紫色衣袖。
眼睑一缩,皇太后浑身僵住,没有回头。
那只手已经松开了,耳边留下淡淡的一句,“小心些。”
是她曾经恨极的又熟悉至极的音色。
“太后,怎么样?有没有被吓着?有没有伤着哪里?”冲过来的老妇人腿脚慢些,扒开堵在前面的小年轻挤到她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拍拍胸口,“吓死我了,还好没事。你也被吓着了吧?看你脸都白了,好了,先别剪了,你到那边坐下,吃点葡萄。放心,这些葡萄不洗也没事,山里野生野长的,不脏。”
说着将她往石凳方向带,旁边她的两个媳妇儿提着小蓝子跟在旁边,随后将篮子放在石桌,“太后,这都是您亲自摘的,尝尝甜不甜?”
“这是野葡萄,可能会带点点酸,不过味道很好,汁水很多。”
小小意外发生,大家伙受惊了一场,也不继续摘了,齐齐过来坐在石桌旁边,石凳不够还有小马扎。
柳玉笙在她旁边坐下后伸手就给她把脉,蹙着眉头担心的模样,好像一点惊吓还能把她吓倒了似的。
皇太后抽回手,瞪她一眼,“哀家没那么娇气。”
她什么风浪没见过,还能被这点小阵仗吓倒?
笑话。
“是是是,您不娇气,是我想放心些。”柳玉笙顺着她。
“别说,连我都被吓着了,刚才情况也太危急了,太后居然不惊不叫,是不是皇家人胆子都特别大,干什么都面不改色的?”钱万金咋舌,他真练不出来那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调调。
都要被山压死了还死撑啥?鬼哭狼嚎才正常。
“你以为都像你似的?”柳老爷子横他一眼,“太后跟阿修都是在京城在皇宫那种环境生活的,要是没练就出点本事来,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那倒是。”
柳老婆子又在她身上打量了好几圈,“太后,你真没被吓着?要是吓着了就说,可别装,你装了咱看不出来,回头受罪的还是你自个。有啥你就说,大家伙都在,都能帮你。”
皇太后脸眼见的黑下来,“哀家何时装了?哀家就是没事!”
她怎么装了?难道要她哭哭啼啼的才正常?
这都什么人?
柳知夏把在竹林下面爬来爬去的小毛豆抱过来放在石桌旁边,让长辈们看着,拉了柳知秋跟钱万金还有风青柏,“剩下的我们搞定就行,现在太阳没那么大了,正好坐在这里吃葡萄,唠唠嗑。”
“我去泡壶茶过来。”陈秀兰起身。
“娘,别泡茶了,煮一壶果子茶吧,不然吃了葡萄又喝茶,味道冲淡了。”
“行,一会就来,你们先聊着。”
这个午后的下半晌,内院里果香淡淡,清风徐徐。
石桌旁围坐满了人,言笑晏晏时而传出欢声笑语,期间还夹杂稚童的奶声奶气。
皇太后跟风青柏话都不多,但是融入这样的氛围,分外容易。
哪怕不说话,也没有被排除在外的生硬感。
自然而然的,坐在那里听着,时而不自觉随他们笑上一笑,心头常年集聚的乌云,似乎莫名的渐渐转薄。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柳老婆子带着两个媳妇去灶房忙活晚膳,其他人也各自散去自己找地方你侬我侬。
柳玉笙大着肚子,玩了一场又见困乏,回房小睡一会。
便只剩了皇太后跟风青柏还坐在那里。
风青柏本是要随柳玉笙一齐回房的,看着皇太后杵那里不动的模样,被柳玉笙暗掐一把后留了下来。
开始的时候,又是谁也没说话。
老嬷嬷伺候在旁,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每每皇太后跟王爷对峙的时候,氛围总是会比平时压抑很多,也僵硬。
瞧着不动不吭声的老妇人,风青柏抬手揉捏眉心,无奈低叹,“太后可是有话要说?”
跟笙笙说的一样,皇太后性子又别扭又倔。
他现在会坐在这里耐着性子跟她相对无言,一是因为笙笙,二,是因为奶奶进房拽皇太后的时候,她虽然怒骂,却没有叫伺候的老嬷嬷动手。皇太后对柳家人的包容性,比他所以为的要大得多。
自然,他对皇太后的观感,目前为止也仅止于此。
“我昀儿死的时候刚刚满月几天,他是被人摔死的,哀家赶到的时候,凶手已经走了。”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