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空间狭窄,一追一逐几乎施展不开。
然完全挡不住男子凌厉攻击。
座下轮椅如指臂使,对方却始终如影随形,越打廷王越是心惊。
心惊于男子的武功高绝,更心惊于他对杏花村三个字的敏感,竟然能将他莫测城府撕裂。
砰一声,轮椅靠背抵上水榭亭柱,男子五指也紧紧锁在了他喉间。
“南陵王这是何意?我不过随口一言怎劳得你如此大动干戈?”廷王笑叹。
“你若敢扰杏花村,我便要你的命。”男子毫不避讳,直言。
廷王眼眸微缩,“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人前,王爷就不怕给对方带来灾祸?”
风青柏翘唇,笑意冰冷,“本王的弱点,天下皆知,谁敢碰,谁死!”
拍拍扶手,他问,“若我执意呢?”
“倾尽全力,定教你国破人亡!”
“北仓与南陵实力不相上下,王爷这是为了个女子,连国都不顾了。”
风青柏俯身,朝他逼近,四目相对,“你既将一应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难道不知,本王曾经,是个疯子?”
水榭片刻死寂。
随后廷王举起双手,告饶,“我不该出言试探。王爷可否把手松开,好好谈?”
撤回手,风青柏转身离开水榭,“抱歉,现在本王没心情谈了。”
廷王微微傻眼,这人,简直比他还任性,“不知道王爷何时才会有心情?”
“廷王若有耐性,慢慢等。”
“……”直到男子背影消失,廷王才扶额轻笑,“完了,彻底把人得罪了。今晚还能不能住进南陵王府?”
答案是不能。
南陵王府大门紧闭,门房传话,“王爷心情不好,闭门谢客,谁来都不接待。”
“王爷……”侍女欲言又止。
“罢了,回驿站,放了这几次鸽子,驿站里的人总得给个交代。”廷王淡道。
落在侍女耳中,有点像王爷给自己找脸。
都被关在门外了,不回去还能怎样。
王府里,书房门紧闭。
男子站在书桌前,手中毛笔细细勾勒,完成画作最后一笔,是笙笙赖在他怀里巧笑倩兮的样子。
凝着她的笑脸,想着她的模样,他才能将自己血液里被调起来的暴戾压下去。
他是风青柏,是摄政王,在人前,风光霁月君子谦谦。
只有他自己知道,撕开那层面具,他比以前更加偏执。
这世上,唯一味药引可医。
她是他的一念。
可为她立地成佛。
可为她屠戮成魔。
待得浮躁平息,才坐下来,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就着灯光扫过。
随后将纸条烧成灰。
两日后,两国和谈终于得以顺利进行。
这一次,谈判席上人齐了。
和谈伊始,两国文官就开始了舌枪唇剑,就己方利益互不相让。
整个过程持续了六日,大大小小展开了十数场讨价还价的辩论。
待和谈终于拟定,走出皇宫,一众谈判官员人都瘦了一大圈,神色颓靡。
而北仓使臣团,也在和谈过后,定于十月初返北仓。
消息传到杏花村已是九月末。
桂花飘香的季节。
整个杏花村一如既往的祥和宁静。
夕阳西垂,村子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村民们站在院门口吆喝家里顽皮小儿回家吃饭,家里养的大黄狗绕在脚边,时而吭哧吭哧呜上两声。
未几就能听到孩童们嘻哈的欢笑声临近。
柳家大院里也到了开饭时间,柳老婆子灶房前一声吆喝,家里老的大的小的齐齐涌来。
老的里,酒老是动作最为灵敏迅速的,蹿进灶房就占据绝佳位置,左边有肉右边有酒。
自从来到柳家大院,才知道过日子是什么滋味。
以前窝在大山里得过且过吃的那些,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一想起来,酒老至今龇牙敛眉。
要是小蓝子早点去找他,他就能早点享受到这样的人生,白白浪费那许多年,忒亏了。
柳玉笙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抱了半坛特质酒,一天两餐,给酒老跟家里人分着喝。
“囡囡,县里传来的消息你听说了吧?那什么使臣团,准备要回北仓了,”老婆子边拍掉衣角上的灶灰坐下来,边道,“就是十月初,他们一走京中应该就没那么多事了吧?阿修能不能赶得回来过年?”
“不好说,使臣团走了,秦啸大将军还留在京中,加上年节堆积的政务,他不一定能回来。”柳玉笙道。
她也想他回来。
只是他身处在那个位置,身不由己。
“估计是回不来啦。”酒老摇头,“天子年幼,王爷摄政,什么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处理,哪能那么容易抽开身。要是真能时时走开,这南陵也甭想能保住强国地位。”
老爷子倒酒,“回不回来也没差,一个年节嘛,在咱家里,要想过节,每天都能过,不必拘在一天里。”
“我这不是心疼孩子么?”老婆子嗔道,“年节里家家户户团圆,人都齐齐整整热热闹闹的,就阿修一个人呆在京城,王府那么大,人多是多,却是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哪叫过节。”
柳大立即道,“娘,你还担心那小子没人陪?但凡过大节,宫里肯定设宴,他有一干文武陪着呢。再说阿修回来了,那小风儿不也得一个人呆在宫里没个亲近人陪着?那才叫真可怜。”
老婆子想想确实是这样,“说的也是,小风儿还小呢,身边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