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牛车上,黑衣汉子扔出半边吃剩下的烧鸡,牛车吱呀的叫着走远了,刘大黑把手里的鸡肉递给两个孩子。
天气炎热,鸡肉已经有了些异味,两个孩子丝毫不觉得,扯着鸡肉争抢起来,小的孩子抢的少了,哇哇的哭了起来。
“拿来!”刘大黑心中烦闷,一把扯过鸡肉撕成两半,两个孩子来不及看有没有分的均匀,从刘大黑手里接过便往嘴里塞去。
“啧!”刘大黑舔着手指上的碎肉渣,朝两个孩子说道:“慢点,有骨头!”
“骨头我都嚼了!”小些的孩子张开嘴巴给刘大黑看,“好好吃哦!”
刘大黑咽了口唾沫,伸出手,说道:“大的骨头不能嚼,会把嘴戳破,骨头拿给爹。”
“大的骨头不能吃,那怎么办!扔了吗!”大些的孩子手里捏着一截鸡腿骨,“还是留着吧!饿的时候再吃。”
刘大黑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按了按自己的肚子,“行吧!你们自己收好!”把两个孩子抱上推车,刘大黑紧了紧腰间的裤带,拉着两个孩子朝前走去。
“爹!你吃点!”脸边飘来一阵香味,一小块鸡肉出现在刘大黑嘴边,小的那个孩子拿着一块鸡屁股递了过来。
“爹!你也吃点吧!”大的那个孩子也趴在刘大黑的肩上,手里拿着那根被啃的干净的鸡腿骨,“肉都被我吃光了,这根骨头给你吃吧!”
刘大黑心中一阵难过,红着眼睛,张开大嘴吃下了两个孩子手里的肉和骨头,粗糙的大手抹掉了眼角的浊泪,刘大黑绕过路边的难民,朝着前方走去,他要尽快找到阿寻姐弟,好让玉姐再多给些吃的。
甩掉身后的那几个人,银浦早就跑的没了影,阿寻慢慢走着平复着呼吸,“怎么追着我跑那么久,怎么不去追银浦,欺负女人吗!”阿寻活动着胳膊,“要不是怕吓着你们,本小姐岂会被追着跑这么久,累死我了!”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蒸的路上热气腾腾,有半夜起来赶路的难民这会儿便找着阴凉的地方休息起来,比起早上那会儿,这时候路上的人少了许多,但依然密密麻麻,行进缓慢,间杂着牛车驴车手推车,越发行走缓慢,人多,喧闹,再加上气温的攀升,阿寻有些烦躁,看着望不到头的难民队伍像是一条黑灰色的浊流在山间行进,阿寻没了去寻找毛蛋的心情,只低头找着阴凉的树荫慢慢走着,想着找个好点的地方坐等何先生两口子和毛蛋。
毛蛋没了平日的玩伴,垂头丧气的跟在何先生身后,“毛蛋!”何先生转身拉着毛蛋的手,“你姐姐没有给你取个大名啊!成天毛蛋毛蛋的喊着,不雅观嘛!”
“嗯!”毛蛋有气无力的应着,“这个问题你得去问她了!”
“你叫毛蛋,可是你的父亲姓毛啊!那为什么阿寻没有姓呢!”刘大嫂推着独轮车走在一边,心想着阿寻不在,毛蛋是不是有些怕了,忙找些话题来说。
“我是阿寻姐姐捡来的,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捡的时候我还小,也记不得父亲姓什么,只知道他们唤我毛蛋。”毛蛋嘟着嘴,眼睛四处望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们俩都是孤儿喽!”何先生眼里满是怜惜,轻轻的拍拍毛蛋的肩,“再几年你就是大人了,可得对你姐姐好啊!”
“阿寻多少岁了!”刘大嫂问道。
“不知道!”
“看样子怕是十六七岁了吧!”
“嗯!也许吧!”阿寻身上的秘密很多,两人在一起过了这些年,毛蛋一年年成长着,而阿寻却没有什么变化,眼看再过几年毛蛋就和阿寻的样子差不多了,而阿寻还是这个青春年少的样子,毛蛋知道这也是阿寻的秘密,不想多和外人讲,便闭上了嘴巴,只顾四处观望,盼着阿寻快些寻过来。
“爹,爹!我肚子痛!”
“爹!我肚子也痛!”身后传来两个孩子哭闹的声音。
毛蛋几人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推着手推车,车上坐着两个小孩子,正拼着命的哭着,男人手忙脚乱的哄着。
“哎哟!怎么了!肚子痛啊!是不是吃了什么脏东西啊!”热心的刘大嫂放下独轮车,走过去摸了摸孩子们的额头,“不发热啊!早上吃什么了啊!”
男人皱着眉头,懊恼的说着,“让你俩贪吃,这下好了,吃撑着了!”眼睛却直往毛蛋身上看。
毛蛋看这男人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又有些想不起来,这男人也怪,两个孩子哭闹的厉害,他却有空专心的打量毛蛋。
何先生也走了过去帮着安抚,两个孩子不依不饶的哭着,“都吃了什么东西啊!肚子都撑圆了!”何先生看着孩子圆滚滚的肚子,问道:“孩子们的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跑,跑了!”男人收回目光,眼里有些欣喜,阿寻和那个厉害的男人不在,要带走毛蛋就容易了许多。
“你早上都给他们吃了什么啊!”刘大嫂见这个男人呆模呆样就来气,“吃的这么多,有没有给他们喂水啊!”
“早上得了半边别人不要的烧鸡,两孩子半月没沾油荤了,嘴馋的很,连骨头都一起吃了。”见孩子们哭的凄厉,男人也没了办法,站在一边无措的说着。
“你这是带孩子还是喂猪啊!”刘大嫂叹着气,“怎么办啊!这里有没有郎中啊!捡点什么药给孩子们吃吃!”
“要不灌点水,让他们吐出来就好了。”何先生说着。
“不,不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