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李熠心中大惊,忙的追问云珏:“哪来的?何时的消息?可有依据?”接连三问,直是要将云珏的脑壳给问出来,莫不是一丝丝都不剩。
毕竟云珏一句话便将剑南道未来的处境堪破,为此李熠也问到底。
现在,身份转变,云珏成了那个手掌话语权的人,不紧不慢地笑道:“李世子,是在质问我么?”口气不善,仿佛李熠下一句回答得不好,云珏便就此僵持着,没个后续。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叫你刚才刁难我。云珏心中笑得发颤,苦水只能李熠自己吞下了,还得赔个笑脸。
李熠没再和云珏打哈哈,脖子往后一靠,认真盯着云珏,语气斟酌、厚重:“剑南道每年都要打很多仗,又和羌人的、又和夜郎、还有些是和周围四处的流寇莽匪之间的过家家,安家偏远,但邻近也算是半个邻居。”
话至此处,李熠还认真想了想云珏刚才给他的消息,“蚕食、吞并、扩大...若是争抢地盘,那实在有些远,根本无需对剑南道下手,手也伸得太长,不怕被砍断......再生一事端。”
细细想下来,云珏的话渐渐没了威慑力,只得让云珏自说自证,李熠立即开口:“安家和剑南相隔甚远,可为友。”
兵法嘛,远交近攻。
安家离得远,远在大西北,中间还隔着个陇西,李熠自然是怀疑不到这些人身上,况且分地盘,两边都有的吃,才是好事。
云珏清楚李熠心中在想什么,但一月前郭廷给她送信,来了个不得了的消息,那也是直接导致郭烨会派人,将阿珠和无微提前送回到云珏身边。
安家私自倒卖私盐,这么多年积压的怨念,落到敌对人的手中,完全可以给安家弄上一个私通外敌的罪名,到时候私通外敌可就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如此罪行、安家怎肯落入其中,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掩人耳目,安家将知道的人全都杀了,当下此刻西北腹部正处于一片狼藉,外有虎狼觊觎,内有反叛政乱,不可不说此刻安家分不出身子来处理其他的,若是有一方人察觉,完全可带一队人马杀入西北,撕咬下一块绝好的肉,填满果腹。
但安家处理的实在是太快了,完全掩人耳目,又在西北腹部都是他安家军的心腹之地,借以清楚叛乱为由,绞杀灭口,简直轻松容易至极。
即没人知晓,少了桩麻烦事。
其余的内容,云珏就不知道了,郭廷在信中只提了个大概,剩余的内容都是云珏根据军舆图上推测出来的,李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
后续,云珏只是将自己所猜测的如数说出,或许对李熠有用:“安家现在是腾不出手,甚至有些艰难,还有躲藏度日,但再过半月不到,算时间安家完全可以将这场大的风波悄然无息地填平,到时候便只剩些小兵小将,不足为惧。”
云珏一字一句地给李熠说的清清楚楚,安家接下来或许将有哪些行动,可最终安家风平浪静后,长远考虑,安家都会将手伸向南方,毕竟北方的骨头太难啃,不然安家驻守边疆多年不早就胜利了。
其余的,云珏不清楚,但光看李熠这一人,便是整个剑南道的缩影,他不会无动于衷的,该说的是,剑南道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碗里的肉被人抢走。
如今中原各自哪里不起祸端、不起叛乱,有的地方都压不住了,各地都是在暗自屯兵藏粮的,剑南道的心气可不会小。
云珏这么一则算,剑南道很快便又要有新举动了,不过据说剑南道老都督的身子好像不太好,这么多年下来旧疾暗伤不断,也不知撑不撑的住。
瞧着李熠的神情便知,老都督的身子确实不好。
云珏心中想着李熠心中在想什么,但并没真正猜中李熠心中想的什么。
李熠为此着急也不是这个,“这些事情,即使父亲操不了心,剑南道也还有他人,这一个道离了他,又不是不能转,剑南道多的是人才,不怕这个。”
李熠心中有些着急的是云珏口中所说的安家贩盐一事,主要的是......那盐——是李家给的。
安家和李家一直有交易,李家的矿山、盐引,都是好东西,跟安家的马匹、畜牧多有交换,此也是这些年李熠这些年轻后辈,想出的法子。
但安家拿和李家交换的盐,拿去给外邦交换,连安家都在查清,更别提牵连在其中的李家。
不过若说郭廷是如何知道,导致从云珏口中说出,李熠还不知知道要不要打听,但眼下还是要传回去,然后将最近的机会在整理一番。
突然窜出个带有獠牙的朋友,剑南道还是要好好招待一下的。
李熠的嘴角笑了笑。
......
好在朱氏和刘氏今日没来,要不然又是一场争斗,背后胡说闲话。
云玥坐在最前端,开阔视野一览无遗,又能让前面坐着的人一眼瞧着,这让后面云馨着实羡慕。
按辈分做,云珏是第三个,算是被云玥和云馨遮得严实,但马场还算够大,云珏能瞧个大概。
马场围绕成圆,有马毡将周围围起来,南北两边各有一个方圆的铜锣,驾着架子笔直的架在上面,远瞧着可有气势,那可是给下马的人一个醒,此处为界,再远就不行了。
除去观众位,马场中间有个篝火围着的铁距,上面也点着篝火,拿是个跑马的小节目,是众人争夺抢着玩的,多些人更好玩,是胡人那边传来的即兴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