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是一个美好的季节,柳枝抽芽,万物复苏,在这样的季节里没有人想死,就算是行将就木的老者,当他们看见野地里葱郁的绿色时也会激发出胸中最后的一点点生气。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在任何时候这世上都有想不开的人。
当白云碧和袁大小姐刚踏上街心的那一刻他们就碰见了这么一个不吉利的队伍。
一个送葬的队伍,队伍不大,人也不多,为数不多的几个老者组成了一个零零碎碎的‘八音班子’他们吹弹的很业余,但发出的声音却同样能让旁人落泪。
白云碧让开了道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他并不是因为忌讳,也更加不相信什么鬼神,但多年的岁月已经让他明白任何一个逝者都应该被尊重,无论他身前是多么的伟大又或是多么的渺小。
但很快白云碧就发现了一件事,他发现这个送葬的队伍里竟然没有一个戴孝的。
唉,看来他也是一个孤独的人?
白云碧不再去想,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孤独的活在世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很潇洒?很痛苦?
···········
回到吹雪楼的白云碧没有选择上楼,他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慢慢的坐了下来,这一次他没有点酒,他竟然在发愣。
他想起了很多,甚至还想到了鬼婆婆,算算时间她应该早已不在人世了,但一想到她会像一条孤独的老狗一样死在路边时,白云碧的心情却怎么也快活不起来。
很快,一向生意很好的吹雪楼很快就坐满了人,各式各样的人。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刚才送葬的队伍就已经回来了,那些吹拉弹唱的人也都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唉,你们说这事惨不惨?”
酒还没上,他们已经开始聊天。
“唉,守寡了大半辈子将女儿拉扯大,到头来女儿也撇下她和小白脸走了,换做是我也死了算了。”
“就是,就是,阿沅那个孩子从小都很乖巧,怎么大了反而不听话,这不硬生生把她娘给气死了么?要不是咱们乡里乡亲的帮忙打理恐怕都不能入土了。”
“算了,算了,人各有命,这些事咱们也管不着,喝酒喝酒!”
没有人再说话,一提起这事情满屋子的人都在摇头叹息。
袁大小姐也粗粗的叹了口气,她也听出来了,刚才被送走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昨天那个在街上拉扯自己女儿的人。
袁大小姐还记得那个女孩子叫阿沅,她的名字很好听,但脑子却好像不太成熟,她竟然抛下自己的老母迷上了折玉公子那样的人。
一想起阿沅,袁大小姐又庆幸了起来,她庆幸自己的身边有白云碧,不然说不定她自己也会跟着折玉公子走了,毕竟像他那样的人对于年少的女孩子来说是很有魅力的,他长的很不错,穿着很考究,就连出行都很有派头,要不是一开始自己就被他刺了一剑。她甚至都不觉得他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毕竟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好人。
短短的时间里袁大小姐的思绪也飞出去了好远,她想的比白云碧还要多还要杂,但她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该死的折玉公子竟然又出现了。
是的,他来了,如今折玉公子竟已经站在了吹雪楼外的街心上朝着她笑。
这一次折玉公子没有带他的青衣小队出来,他竟然带了一群男人来。
八个男人,年轻的男人,长的很一般,但都孔武有力,八个年轻的男人扛着一顶奢华至极的大轿子笔直的站在他的身后。
白云碧也看见了折玉公子,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这么胆大,为什么他在自己面前总是笑的这样从容。
“你好!”
折玉公子开口了,他竟然在和白云碧打招呼,他很客气也很有礼数,甚至还抱了抱拳弯了弯腰。
白云碧不答,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和表面看起来并不一样。
“白大侠今天没有喝酒,难道已经猜到会有人请你?”
折玉公子并不因为他不理睬自己而生气,相反的他脸上的笑容一直很灿烂。
“谁要请我?”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要请你?”
“你请的酒只怕不能喝!”
“是的,我请的酒一般都会喝死人,喝不死,我都不会让他走,但就算如此我知道白大侠还是一定会去的。”
白云碧不说话,但袁大小姐却站了起来抢声道:“你当他是个傻子?你叫他去他就会去?”
折玉公子依旧不生气,他竟然朝着袁大小姐拱拱手道:“老板说了,如果姑娘想去也是可以去的。”
“谁要去?鬼才会去。”袁大小姐又坐了下来,她不想再和这个皮笑肉不笑的人多说一句话,甚至她现在觉得他的笑都很恶心。
“你们老板要请我?”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白云碧竟然站了起来,而且看样子他好像很有兴趣。
“是的,我们老板叫我来请你,而且他叫我无论如何都要请到你。”
“你们老板那里有酒吗?”
折玉公子大笑:“当然有,而且是很好很好的酒,像春三酿这样的酒在他家里只能算是醋,只有最贱的下人才会喝。”
“那我们还不快点去?”
说完这话白云碧竟已经走到了街上,他好像有点等不及。
“你····你真要去?”
袁大小姐也追了出来。
“为什么不去?难道你听不出来他那里有难得一见的好酒?”
“你···你是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