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星宿内,禄存星君正在布阵,她需要用布下一个自己已经十万年未用过的阵,这个阵能保住阵中人的性命。
随着星宿光辉的渐亮渐暗,星云环绕的速度渐行渐快,阵中人开始浑身抽搐。
“再忍半个时辰就好。”天玑看起来从容不迫,却掩藏不住眼中的丝丝担心。
玉衡不懂这阵法,只好在旁边看着,心也跟着揪紧了,因为他发现书昊的一头青丝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人说一夜白头,书昊却是一夜都不到就白了头。
那些曾经与他融为一体的白发,忽然开始在全身流动,散发出耀眼的金光,直到汇聚成一束,从他胸口剧烈往外涌动。
这股钻心的疼痛并不比当他听闻故人已去时的疼痛轻,在以为自己可能就要死去时,书昊的脑海里却忽然出现了许多白民国的往事。
有个白发女子将一束发交到他手上,说:“这个给你了,当是定情信物。”
他还问:“为什么要给我头发?”
女子笑得灿烂,道:“我听人家说,凡间结发为夫妻,我将头发给你,也算是结发了。”
她说:“如果你离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记忆中湛蓝的眸子再次击痛了即将昏迷的人。砰一声,书昊感觉自己被海水淹没,终于放弃了挣扎,淹没在往事里。
半个时辰后,天玑收回布阵,玉衡立刻冲向了倒在中间的书昊。
天玑:“他现在已经修为全无,和凡人无异。”
言下之意,他已不能再当判官了,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死了一样,待他生命耗尽,还是会堕入六道轮回,变成千千万万奈何桥亡灵中的一个。
玉衡将昏迷着的书昊送回了地府,由大殿照看。
临走前,玉衡说:“他若不做赏善司,怕也是找不到其他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大殿又何尝不明白玉衡的意思,书昊最为和善,也最懂变通,要培养一个合适的判官,比培养一个合适的鬼差要耗费精力得多。
“我会想办法的。”大殿并不希望书昊就此去做一介凡人,此后生生世世忘却,又和在无启国有多大区别?且要比在无启国承受得更多,那些生老病死,那些红尘俗事……
看着满头白发的书昊,大殿想起了初见他时的情景,他正在躲避朝宇公主的追杀,虽是逃亡之人,却没有一点逃亡之人该有的狼狈,照样谈笑风生。
如今四大判官,察查司穆时州已去北方鬼域,再少了赏善司的话,就只剩两位判官了。大殿几乎已经能想到崔钰咆哮或者蔚凝冬冷言冷语的样子。
“哎,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啊。”
大殿觉得自己这个早就退位的太上阎王,如今比五殿他们还要忙碌,半刻不得清闲,历寒和余映离开后,第二殿、第三殿的事情全要他去操持,如今又来了一个不能动弹的书昊。
看着玉衡远去的方向,大殿忽然想到,这地府没人,何必从天上借呢。
知道玉衡定然不乐意,于是,大殿压根没打算告诉玉衡,直接跑到天帝哪儿哭诉了一通,天帝也知道这阴间的活儿不好做,只好应了他的请求。
天帝:“蒋秦啊,这旨意嘛,我可以下,但是这人嘛,还是得你自己去请。”言外之意就是,我虽然是天帝,但也不想太得罪人。
大殿:“好说好说,只要您把这旨意给我,我保证让廉贞星君服服帖帖地跟我回去。”
天帝:“老狐狸。”他们打从开天辟地就相识,对方什么德性,一清二楚,想当初人间还未人满为患,大殿还只是阴间唯一的阎王时,日子要轻松许多,到了今儿,不光是阴间太繁忙,天帝亦觉很多事烦扰纷纷。
得了旨意后,大殿一阵风似的就飘到了北斗星宿。
玉衡一见他来,以为书昊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很是主动就迎上去关怀了。
可是当大殿拿出天帝的旨意时,玉衡的脸立刻就冷了,冲着大殿一顿咆哮。
“我说我怎么净做好事还得不到好报呢?一个历寒已经把我折腾得够呛了,前几天还来抢了我一颗十万年练成的仙丹!今天你也来坑我了是吧?指着我脾气好呢,是吧?我告诉你!我不想去阴间!”
被咆哮的人似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地喝茶,一口接着一口。
玉衡看不过,一把将茶杯夺走,道:“还喝!我说的你听到了没?”
“说什么了?”大殿如梦初醒。
“我——”玉衡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你就装蒜吧!”
大殿笑道:“玉衡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摊手。
紧接着,大殿又将赏善司的诸多好处说了一遭,说这赏善司啊是四大判官中最闲的职,只因为凡人做好事得总比做恶事的多,所以不用担心被当成苦力云云……
“我舍不得我这北斗星宿。”
“那你每日忙完了再回来就是,我绝不留你。”
玉衡还是不想答应,一来他实在不喜欢阴间,四处阴魂弥漫,他也讨厌鬼气森森的世界,二来他实在不想离历寒太近,以往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历寒就指着他使唤,往后同在阴间,只怕得仙命早夭。
最后大殿又将天玑给请了出来当说客,天玑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去阴间看看风景也是不错的。”
“你怎么不站在我这边?”
天玑想了想,道:“我站在天帝的一边。”天帝旨意已下,就算玉衡不愿意,他最后还是得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