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府里的流言,爹娘也有所耳闻,为此,将我与丁修筠更远地隔绝开来。我也很是伤神,我若投成个男儿身哪儿来这么多破事。
但孟戈的嘱托不能废,我还是得偷偷关照着丁修筠,很意外的是,有次丁修筠向我发问,问我为何老是帮他,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理由。
丁修筠大概也是没有想明白我为什么如此向着他,琢磨半天得出一个结论,我喜欢他。
我当时就想给他个大耳刮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喜欢的是历寒。
虽然我否认了,但丁修筠似乎不太相信,我也管不了他相信不相信的事了。
我算是看清了,无论丁修筠变啥样,我都得惯着他,否则也没法对孟戈交代。有时候,我会好奇,这丁修筠最开始是什么脾性,可以让孟戈愿意生生世世都守护他。
大约我十五岁的时候,春雪城换了城主,城主上门替他与我同岁的儿子求亲,爹娘没有立刻就回绝,对方毕竟是城主,只说需要问问我的意思。
在爹娘那儿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可以抛开不论的,只要我乐意,他们也看得顺眼,便不会太过反对。就这一点来说,府里的教书先生非常不能理解。
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爹娘不好意思正面回绝城主,所以就且拿这当借口拖着。娘一方面又认为对方毕竟一方城主,我嫁过去不会太吃亏,如果那儿子她看了也觉得不错的话,定下来也无妨,只是到我十八以后再写婚书即可。
这春雪城的城主实在执着,因为没有得到爹娘的正面答复,隔了几日便携自家夫人及公子又登门了。
“小姐,你不去看看那城主少爷什么样?”
“有什么好看的?”我知道做凡人总是避免不了谈婚论嫁这一关,但始终不大上心。
“听闻那城主少爷长得很是好看,唇红齿白,彬彬有礼。”从身边丫鬟的表现中,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少女怀春。当年我对历寒大约也是这种心态吧。
“是吗?”说到唇红齿白,我一下就想到了历寒,只不过城主少爷不会是他,他啊,也不知道现在在凤麟洲做什么?会不会想到我,或许会吧。
在丫鬟的怂恿下,我跑出了后院,心想你们要来看,还非得拉我一起。
当我从侧厅看到那个少年时,简直是喜从中来。
“穆时州!”我没忍住叫了出来,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我只好移步进了厅内。
爹一点责怪语气都没有地责怪我,道:“怎么能直呼人家名讳呢?”转而又拱手向城主以表歉意。没想到他转世后,名字都没有变。
城主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还哈哈大笑,说我性子爽朗。
我对上穆时州的目光,那熟悉的感觉别提多亲切,天知道我可一直记挂着他,毕竟同来凡间做人,怎么说也算是同病相怜。
“见过余小姐。”穆时州起身向我行礼,我也回礼,但是有些别扭,对着前世熟人行凡间礼节,着实有些奇怪。
我忍住了想要拉着穆时州往外找个僻静处叙旧的冲动,但是穆时州似乎很明白我的心思,不停用眼神暗示我稍安勿躁,反而显得我很轻浮起来。
大人讲话,子女只有一旁候着的份儿,爹娘和城主从婚事扯到了家国政治,相谈甚欢,也不知过了多久,城主才有要告辞的意思。
城主走后,娘亲问我,为何我会知道城主少爷的名字,我只好推说是听府中那位下人提过的。
“那孩子看着恭敬谦逊,为娘很是满意。”
“满意,我也满意。”比起随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当然还是嫁给穆时州毕竟合适,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嫁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满意就好,那婚事可就这么定了,过三年再签订婚书等事宜。”
一天夜里,穆时州偷偷溜到了我的卧房,将正在梳洗的我吓了一跳。
“余小姐。”
“什么余小姐,你还是叫我阿弱吧。”余映这个名字听说是出生时给我算命的那个和尚取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好,阿弱。”穆时州完全放下了少爷讲究,一跃就坐到了我的梳妆台上,拿着我的梳子在手把玩。
“你这大晚上的私闯姑娘闺房,胆子可真够大的。”
“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你未婚夫。”
我怎么听着这称呼如此别扭,道:“八字还没一瞥呢,得过三年再说,说不定咱们其中有一人活不到那个时候。”
“好端端的,咒自己死?”
“凡间可是腻味得很,我巴不得早点离开。”
“我倒觉得人间还算有趣。”
我将梳子抢回来,放回妆奁上,道:“那是对你而言,瞧我这大小姐当的,总共就没出过几趟门,连人间什么样子都记不得,前前后后就是这座府邸,无聊啊,太无聊了!”
“那阿弱你再忍三年,等我娶了你,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真的?”
“那是自然,我怎么舍得让阿弱不开心呢。”
听穆时州这么说,我忽觉得嫁人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自由一些。而后穆时州又说:“我打听到的消息可说,余老爷和余夫人对你很是宽容,许多大家闺秀须得守的规矩,都不强求你。”
“要是比起我家那些个表姐妹来看,爹娘待我确实宽容。”但怎么说也不能和以前相比的。
“我冒着危险前来看你,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得知你在余府的吗?”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