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寒的确没那么好心,他不过是要将云池的人都带上最靠近胜利的地方,看他们大笑,再出手将一切收回,看他们惨败。
可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儿,只因我远远追不上历寒那种游戏人间的玩乐心态。
战事开始得很快,我亦没有找到机会去通知时州。
历寒说要带我看场好戏,于是带我飞上了城楼,此时云池的人完全占据上风,本来占据皇城的人们被杀得措手不及。
我只留意能不能在人群中看到时州的身影,还是说他已经惨遭不幸。
“你知道吗?看他们空欢喜一场的表情,非常有意思。”
话说完,历寒就真的收回了神药的药力,手背上的暗纹纷纷开始消失,从前和现在受的伤卷土重来,没等敌军出手,云池大半的将士便都颓然倒地。
对方大约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为什么前一刻还无比骁勇的士兵,这一刻全都不行了。
“你真的好残忍。”
我看向历寒,他的眼里波澜不起。
一路杀伐胜利的云池军,在即将占领皇城之时,突然被残余的敌军全部歼灭。
多么传奇的故事,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历寒在捣鬼。
“戏”落幕,历寒也消失在了云池军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临别时,历寒问我今天的这出戏是否精彩,我除了眼角抽抽,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打算去找时州,历寒却道“你还是先离开这儿吧,多少人都看到了你方才与我在城楼上,小心被当成奸细抓起来。”
“哼。”
在城外,我找到了泉兮,将历寒所做的事都告诉了他。
他惊得半晌未言语。良久才道“我可真是羡慕他。”
“羡慕?”
“对啊,像他一样自由来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岂不快哉?”
“可是他不把人命当回事。”
泉兮收起羡慕的神色,没再辩驳,可我看得出,只要给他一个所向无敌的机会,他也会不把人命当回事。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怀疑,到底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只要有历寒在这人间一日,这人间便一日不得安宁。
天空晴朗无云,寻思着什么时候佛主能来收了他。
我还记得历寒被佛主带走是起于一次地狱的叛乱,所以暂时应该是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了,毕竟他现在不是在地狱里作乱,而是在人间为祸。
“你怎么老看天啊,暂时不会下雨。”泉兮走到我面前,挡住了太阳。
“天有不测风云啊。”
“怎么了?”
“也不知道皇城那边怎么样了。”
“且乱着呢,虽说云池军全败,但另外一方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若是我还有法力在的话,此刻趁乱去收服皇城的残军,说不准还能称霸一时。
那样一来,可就有意思了,不知历寒要怎么对付我,又或者他会与我狼狈为奸。
“不行,太异想天开了。”拼命摇头,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必须马上赶走。
我问泉兮“你有想过当皇帝吗?”
“没有。”
“为什么?”
“皇帝有什么好的,孤家寡人,还得提防着臣子造反。”他倒是看得通透。
“但皇帝坐拥天下财富啊。”我一点没忘,泉兮有多爱钱。“不仅有钱,还有后宫三千。”
凡人的心愿,想来想去也无非酒色财气四字,泉兮自然也不会例外。
泉兮忽然笑着,勾住我下巴,道“如果你在后宫三千中,那我愿意做皇帝。”
扭头。“切,还你愿意做,说得好像想当就能当一样。”
“怎么不能当了,你看这天下如今乱成什么样,任谁都有机会一战封侯。”看得出,他很自信。
“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成王败寇,弱者自然不能生存。”
“也许你说得对,但我看着到底不忍。”
“阿映太心软了。”
我却以为不是我心软,是其他人太心狠,一如眼下的遍地烽火狼烟。
这些日子,我们见过太多人流离失所,起初我还会给这吃食钱财,后来人太多就作罢了,为此,泉兮还给我起了个散财童子的外号。
找不到偏安一隅的地方,我们只得四处走走停停,日子过得和从前逃亡时相差无几。
“阿映,你说我俩现在像不像同甘共苦的夫妻?”
“不像,哪有跟和尚做夫妻的。”说完我就想起了牧轩,她与泉兮可是有一段情的,虽无夫妻之名,却也和夫妻差不多了。
又想起了历寒,他不也是凤麟洲的小和尚吗?
我向来不重名分一事,以为只要两情相悦在一起,便也算是夫妻了。
当年若非含羞草那么一闹,我断不会想到要与历寒成亲。
“你天天说我假和尚,这会子倒是把我看成真和尚了。”
“真真假假的,你心里清楚。”
我与泉兮兜兜转转,最终也未完全远离皇城,只远远观望着,何时有人能坐稳了皇城的位置,但是人来人去,最终也不知换了几波。
而历寒,也许久未出现了,人间关于他的传言也淡了,我想他大概是回地狱去了。
后来,实在倦了四处的纷争,我还真就答应了跟泉兮一起去那个什么孔方宗。
本以为孔方宗是什么金碧辉煌的地方,结果内里和外表看起来一样朴素,就是一个寻常酒家,看不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