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懿安太后忌辰。
原本按照后宫的规矩制度,每当到了太后忌辰,后宫上下都要隆重举办法事,超度芳魂。
然而,懿安太后生前喜欢清静,不喜喧闹,所以玄烈都是独自一人祭奠,直到大婚之后,才让皇后陪他一起祭祀。
此时,玄烈穿着一身无纹无饰的青色长袍,跪在懿安太后灵前,看着面前那张年轻漂亮又不失慈爱的女子画像,脸上满是遗憾与孺慕之情。
殿中的紫铜三足熏炉燃烧着上好的印度老山檀,袅袅香烟笼罩大半个奉先殿,玄烈的面容在香烟中显得有些模模糊糊。
一众宫女太监守在旁边,个个低头静默,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便在此时,梁瑞走了进来,在玄烈耳畔低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玄烈淡淡道:“请皇后进来,不过不要让随行的人一起进来,免得惊扰母后的芳魂。”
皇后知道玄烈沉痛于生母早亡,每当懿安太后忌辰,他的心情总是格外沉重,所以这次来祭奠也是打扮得异常素净。
这样的打扮,倒是让玄烈沉重的心情颇为好些。
皇后手捧一束玉兰花,谦恭道:“臣妾听说母后生前最喜欢玉兰,特别命人培育了玉兰,希望母后在天之灵能够喜欢。”
玄烈点了点头,笑赞道:“兰花品行高洁,用来供奉在母后灵前,最合适不过了,皇后有心了。”
皇后笑意婉转谦和:“皇上过奖了,臣妾是皇家儿媳,孝顺婆母,乃是臣妾的本分!”
玄烈看着这束玉兰,忍不住心生哀叹:“母后生前最爱的就是玉兰花,朕曾经许诺要把天下最好的玉兰花移栽她宫里,让她每天都能看到,怎奈天不假年,玉兰未开,母后便撒手人寰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朕想好好孝顺她都没有机会……”
皇后柔声道:“皇上仁孝,母后在天有灵,定能体会到皇上这片孝心的。”
玄烈看了她一眼,叹息道:“希望吧!”
正伤感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是有人在争执,却不是奉先殿传来,而是奉先殿旁边有人在争吵。
玄烈不禁眉头竖起,怒气上扬:“今日是母后忌辰,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旁边喧哗吵闹?”
说着,抬腿便往殿外走去,皇后也跟着过去。
走过来一看,却见慧妃被一众宫女簇拥着,一张华艳的满是严厉之色,怒斥着跪在地上的一个女子:“好一个罪妇,居然敢违背皇上的禁足令,跑出承乾宫,今日便要拿你以正宫规。”
跪在地上的女子哭哭啼啼道:“慧妃娘娘,嫔妾不是故意犯禁,实在是……实在是……”
慧妃冷笑道:“实在是什么,你个贱婢,假孕争宠,欺骗皇上,不好好待在自己宫里静思己过也就罢了,现在竟敢跑到奉先殿这等神圣之地烧纸,你不知道后宫禁止烧纸祭令吗?你居然明知故犯,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