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刘三再次移动,刀又走多一段弧线才砍向聂飞脖子。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得逞,砍下聂飞脑袋时,惊讶地发现聂飞此时已经面对他。
刘三眼看着自己的刀,就要砍到聂飞的脖子,就见一道黑风闪过,他的刀再无力砍出半寸。
他的身体在倒退,低头看到自己的心口已经被劈开,心脏被劈碎。
“你……”
刘三还想再说什么,却是眼前一黑气绝身亡。
“来两个人,把尸体挂镇门外示众。还有那边的巷子里,有无头尸,想必人头在马背上,一起拉出镇外埋了。”
聂飞说完,返回沙神庙。那些帮忙的人皆是镇上居民,死人的马匹、刀、银两等值钱之物就由他们分得。如果嫌养马麻烦,会便宜卖给客栈或来往商队。
做这事的人,做过一次,就不能抢第二次。虽然聂飞没有说,但九九姑娘告诉他们,若一人做多次,其他人不得,就会不公平,就会有争执。如果让沙王知道便会不高兴,多得之人恐怕会被沙王杀了挂镇外示众。
镇门外侧那一排挂着的尸体和骷髅,俨然已成荒龙镇的标记,也是让荒龙镇引以为豪的风景。
来荒龙镇定居的书生莫信仁想要帮着扛孙大娘的无头尸体,却被镇上人阻止。
“你是外来的,不能做这事。这可是我们挣钱的活,你若抢了,我们还怎么发财。”
莫信仁只好跟在后面,看他们把尸体与头拼在一起,扔进坑里掩埋。站在莫信仁旁边的,还有同来荒龙镇定居的铁牛。
镇上的人将尸体埋好造坟,拿些石头堆在坟前就当墓碑。荒龙镇连木头都稀缺,不会拿木板来当墓碑。他们对外来人不熟,也懒得立碑刻字。
坟前只剩莫信仁与铁牛两人,两人皆沉默地看着这个坟头,仿佛看到自己将来的结局,为坟里的人和他们自己悲哀。
“铁牛,我们也和孙大娘一样是外来者。我也是躲避而来,你呢?”
“我也是。”
“我不想像孙大娘一样的结局。虽然沙王替孙大娘报仇,杀了凶手。可是孙大娘却死了,再杀凶手又有什么用?只有让那些人不敢动手,我们才可以在荒龙镇活下去。”
“要如何做?难道让沙王时刻守在我们身边?”
莫信仁道:“我想住到沙神庙里。”
住在沙神庙里,安全的时间就多一点。只是怎么才能住进去?沙王不会允许他们住进沙神庙,他们也拿不出打动沙王的东西。
“下次殷家商队来,我会跟他们去陀逻国。”铁牛说。
“去陀逻国?很危险的。”
“我又不是女人,也会武功。原本就打算去陀逻国的,只是因为担心语言不通。”铁牛说完,转身向荒龙镇走去。
沙王只是规定不能在荒龙镇里动武,并不是要保护他们这些人。想想也能明白,沙王收人头费又不多,怎么会保人命。逃到这里来的人,有好人也有坏人,沙王不可能一一分辨。
其实,敢在荒龙镇动手的人并不多。这次的动手的人是摘星楼的人,摘星楼是什么人,铁牛很清楚。
若摘星楼真要与沙王为敌,沙王也未必是摘星楼的对手。所以离开荒龙镇,才是上策。
莫信仁跟在铁牛身后,走向镇门。他思考着铁牛的话,如果和铁牛一起去陀逻国,两人还有个照应。
身后传来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莫信仁和铁牛都吃惊地往后看。他俩是会武功的,却没察觉身后的动静,万一是来杀他们的人,他们恐怕要丧命在此。
两人看到十几丈开外,地上倒着一个人。
“你没发现她?”莫信仁问铁牛。
“我在想事儿。你呢,也没发现她?”
“我也在想事儿。”
两人因为孙大娘的死,各自都心事重重。想着过往,想着将来,埋怨上天为何待自己不公。
小心翼翼地过去察看,发觉倒在地上的是个女子。
陀逻国女人!
她的衣服已经很脏,黄色的头发同样很脏,白皮肤、高鼻梁、深眼窝,明显的陀逻国人特征。
她的眼睛半闭着,干裂的嘴唇重复着同样一个字。可惜莫信仁与铁牛都听不懂陀逻国语。
“你猜她说什么?”莫信仁问。
“会不会是说水?”铁牛猜测。
“要救她吗?”
“救吧。”铁牛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孙大娘的死,生出可怜之心。
“她有钱交人头费吗?”莫信仁问,目光在对方身上扫视。
铁牛抱起这个异国女人。“先救人再说。”
他是打铁的,身高马大有力气又会武功,一下抱起女子,就往镇里跑。
莫信仁神色复杂地看着铁牛的背影,施展轻功跟上。
镇上有两口井,一口在客栈里面,一口在镇中心沙神庙旁边。镇上用水就靠镇中心的那口井,镇上的人每天都会挑水回家用。
铁牛直接把女子抱到井边,打水上来用手舀出喂那女人。
女人得喝上水,渐渐睁开眼睛,看见铁牛后叽哩呱啦说了一通,铁牛和莫信仁就是听不懂。
这时,闻讯赶来的掌柜拔开人群进来,用陀逻语与女人对话。
旁边的人听得着急,不时催促掌柜的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是咋回事。掌柜的就是不理,只是与陀逻女说话。
最后掌柜让人散开,露出沙神庙。
陀逻女挣扎着爬起来,按着掌柜的指点,向沙神庙跪拜起来。
她嘴里念着带陀逻音的炎朝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