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再次松开握刀的手,走进衙门斜对面一家酒肆。要了个位置可随时看见衙门口进出的人。
他要看看城尉皇甫勃长什么样。等了约半个时辰,看到一个穿城尉官服的人与三个人一起出来。
那三个与城尉一起出来的人,聂飞发觉自己居然见过一面。那是当初与邰枭争刀时,那个中途出来买走宝刀的锦服公子,还有他的两名随从。那个带刀护卫身上的佩刀,赫然就是当初买的那把刀。
聂飞没有死盯着他们,只是扫了一眼后,用眼角余光观察。
但是,乌刀的呐喊从刀把通过他的手,传到他的身体,传到他的大脑。
“杀!”
“不甘!”
“不服!”
“武者怎可任人宰割!”
聂飞发觉另一只举着酒杯的手没有发抖,但酒杯里的酒泛起阵阵涟漪。
魔刀!魔刀!我不可能为你所魔化!
聂飞不再用余光观察城尉,而是将手松开刀把,伸出去拿酒壶。另一只手将杯中酒一口倒进嘴里,不再像之前那样浅酌。
倒酒,喝酒,一口闷。
倒酒,喝酒,一口闷。
倒酒,喝酒,一口闷。
连续三次,聂飞才将乌刀传来魔音消除。他不知这是乌刀传来的,还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他知道,当这些呐喊传入他身体时,仿佛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这股力量让人膨胀,让人陶醉沉迷,让人认为自己成为世界主宰。
“那些曾经得到过魔刀的人,恐怕就是这样死的吧。”聂飞喃喃自语。
将桌上的菜吃完,将桌上的酒喝光,聂飞结账走人。
朋云戏院,戏唱完不久,后台上戏班的人正在卸妆。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你是谁,为何闯进后台!”
“我找你们班主。”
“不许进去!”
嘭!
阻拦聂飞的人被踢得倒飞出去,将后台的门撞开,跌进后台里面。
聂飞走了进来。
“谁是班主?”
刘班主脸色阴沉地站出来,他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来找青南戏班的麻烦。难道不知青南戏班与城尉大人很熟吗!
“我就是班主,擅闯、打人,你这是何意!”
“我是天洪帮逍遥城分坛副堂主聂飞,天洪帮收了红家班和《西厢记》作者逍遥书生的委托,阻止他人未经同意唱《西厢记》这部戏和印此书。你是班主,我自然找你负责。”
“聂飞?这里是靖楠城,不是逍遥城。一个堂主就敢在靖楠城撒野,你知不知道靖楠城城尉和我们是什么关系?”刘班主问聂飞。
“天下不过一个理字,我想就算是城尉大人也要讲理。”
刘班主狡黠一笑,道:“你讲理?那我就和你讲理。你不是说天洪帮受的委托吗?我已经给了彭涛钱,他同意我们唱的戏卖的书。你想讲理?你去和你们坛主讲。”
聂飞不过是个副堂主,连堂主都不是,刘班主把彭涛抬出来,让彭涛这个坛主来压聂飞,看聂飞怎么办。彭涛收了钱,就要办事,别以为他的钱那么好拿。
刘班主透露的信息,让聂飞一愣。没想到彭涛竟然吃里爬外。
“你和我去找彭涛对质。如果你说的不错,我让彭涛将钱还与你。从今天起你们不能再唱《西厢记》,也不能再卖不是出的书。还要把那印书的地方告诉我,否则别怪我按江湖规矩做事。”
聂飞说完,一个长相绝美女子站出来。
“那是你们天洪帮自己的事,你们自己处理。知道我是谁吗?城尉大人是我干爹!”
聂飞看那女子说干爹时,脸上不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没有理会此女说的话,而是对刘班主说:“所以,你去不去?”
聂飞很年轻,但他的神情却不年轻。他的脸很稚嫩,但他的气质不稚嫩。
他的眼睛如灭魔般无情冷酷,他的气势如黑暗从天而降,他的气质如一把勇往直前的锋利的刀无坚不摧。
河挡断河,山挡辟山,地挡剖地,天挡破天。
刘班主被聂飞一眼吓得全身发抖,那一眼,仿佛是尸山血海凝聚的双眼。看着这双眼,如同看见茫茫尸体和无边无际的鲜血。
“我去。”刘班主哆嗦着答应。
等聂飞带着刘班主走出戏院,戏院里传出那绝色女子的尖叫:“快带我去找干爹!”
聂飞带着刘班主出现在天洪帮的聚义堂,彭涛脸色阴沉地坐在那里。聚义堂里只有三人,心虚的彭涛不敢让别人知道。
“聂飞,我说过让你不要搞事,这里是庆州不是你幽州,这里是靖楠城不是曲鹤城,更不是你的逍遥城!”
“我刚才还觉得你知进退,识大体,没想到你转眼就给我来阴的!你果然和传闻一样嚣张跋扈、狂妄自大!”
聂飞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再问一句:“彭坛主,我最后再问你一句,刘班主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收了他的钱,允许他唱《西厢记》卖《西厢记》?”
彭涛是不可否认的,因为那天城尉皇甫勃就在当场。刘班主就是要皇甫勃在当场作证,防止彭涛事后不认账。
彭涛也不敢将此事闹大,他收钱的事天洪帮里没人知道。有人对他说起青南戏班的事时,他就抬出皇甫勃,大家也就不再说下去。
“我是收了钱,但我是为了天洪帮!难道天洪帮为了区区一件事,得罪皇甫家吗?聂飞,天洪帮做不到!”
聂飞冷笑,根本不顾忌彭涛这个坛主级别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