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偌大的前厅内相对无言,只等着宫里来人。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许久外面有脚步声急急而来,是俞青总管的手下的一得力助手萧翟兴。
俞总管随着尹墨寻赈灾后,便让他主管府内各大事宜。
“夫人,宫里来人了,请夫人即刻进宫。”
相对于俞总管的武相,如今谦恭又有着沉着冷静的萧翟兴则相对文弱了些,偏瘦的身躯却带着一股书香气息,但又与俞总管的行事行为十分的相似,给人一种实力干练的感觉。
“备车,晔儿、梨儿,你们随我进宫。”穆秋见萧翟兴从院外而来,就立即站了起来,听到禀报后即刻发话。
“奶娘,你带着澄儿回后院吧。”说完也回了后院,不片刻,三人皆是换了一身衣服,赶车立即进了宫。
进了宫后,本来是要先去后宫拜见皇后的,但是由于皇上下旨直接前往御书房,是以即刻赶了过去。
穆秋领着两人,正好在御书房门口碰到了刚赶过来的皇后,两人寒暄两句便一起进去了。
御书房内除去皇帝靳天,就只有礼部尚书萧莫笙了。气氛异常的紧张,穆秋本想行礼都被止住了。
“皇后,你到偏殿去候着,其他人都下去吧。”靳天看了一眼穆秋及身旁的两个小人儿,对着正等着发话的皇后说道。
皇后看了一眼靳天,转身出去时还握着穆秋的手拍了拍,没有说话,穆秋却很受安慰。
宣皇后来御书房,便是为了避嫌,而让皇后去偏殿等候,便是让她远离前朝政事的缘故了。
但不得不说,皇后至始至终的深明大义及举止行为都十分令人钦佩。也许这便是她能久居后位又深得皇上信任的因由。
待人皆出了御书房,门也随之掩上,屋内被从窗户泻进来的太阳光映衬着,十分的寂静,弥漫着令人焦躁不安的氛围。
相对于尹映梨如常的清冷,近十二岁的尹胥晔有几分紧张和惶恐。
尹映梨见此不由得拉着他的手,柔软的小手触碰到他的手,再触及她澄澈清冷的黑眸,他又安定下来,回捏了捏她的小手让她安心。
这样的举动上位之人看在眼里,不由得一愣,而后会心一笑。刚刚穆秋带着这两个小人儿进来的时候一阵诧异,如今却是带着探究,如今却是带着一丝了然。
这是皇帝第一次见到尹墨寻一直护在府里的小人儿,小小年纪,见到他,那双清冷的黑眸出奇的冷静,带着让他也看不懂的情绪。
又回想起九公主,心中有了思索,面上却一如往常。
“尹夫人,丞相之境你也了解,可是有何办法?”
“回来禀报之人可有说,盗匪要放人有何要求?”
穆秋的气度依旧是令他十分钦佩。他道:“虽没提,但是令朝廷征粮赈灾是八九不离十了。”他顿了顿,看向在一旁的萧莫笙。
萧莫笙往前一步,侧过身子,看向穆秋说道:“国库已拨出不少,考虑到冬天,必定是杯水车薪。每年冬天,北方都传来大大小小的雪灾,若是国库全开,必定是迎刃而解,但是留下的却是后患无穷呀。”
“各地征粮与南洛、西秦贸易换粮如何?”
“此举在方才急急召开的朝意已有人提议,已让户部的人着手准备了。”萧莫笙想了想,又接着道:“颖陌河一带靠近西秦东南部,西秦也受到不小的灾害,只怕西秦难以有多余的粮予出呀。再观南洛,南洛产量最盛,但恐怕是不会出手相助。”
萧莫笙所说的,大概是近年来南洛崛起之后与各国局势紧张的缘由。
“再来,南洛水患年年皆有,早早今年入春便是水涝洪灾,即便是有余力,恐怕也是难以施以援手。如今还未入冬,漫长冬季如何能熬啊!”
靳天接着萧莫笙的话又接着道:“尹丞相带的一批粮食遭劫,如今还不明粮食落入何处,本来那批粮食可以熬个月余左右的,缓解朝廷的紧迫加紧征粮,现今更是不得不加快了。”
听着两人的话,尹映梨微敛眼帘,思绪却在飞快的运转,试图分析出这其中的要害以便于解决问题。
说到如今,两人都没有提过派军剿匪,估计是考虑到了盗匪由灾民聚众而来。若是朝廷派兵,难免死伤,更怕的是激起民愤,弄得东祁动荡不安。
灾民如今便是缺粮糊口,本都是安分之人,怕是被区府官员的自保扣粮而逼,这样的事每年皆会传出,但是屡禁不止。
“可能寻得那批粮食?盗匪聚众之人有多少?”穆秋思衬着问道。
“那批粮食被夺之后便被藏了起来,寻踪不得。盗匪如今越聚越多,都聚集到了一起,抵抗朝廷之乱军,近三分之一左右了,已抵我东祁一方守军矣。”萧莫笙沉声回到,带着肃然。
“这便是如今令朕忌惮的缘由。虽考虑过出兵,似乎盗匪之中有深谙谋略之人,早已令回来之人警告,不可出兵。若是激怒他们,东祁定是不安。”靳天眸中晦暗,隐有怒意。
东祁自他登基以来第一遇到这样动乱的局势,若是处理不好,必定千古留下骂名,他如何对得起拼下这片江山的靳家皇室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