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我俩且是来和谈的,如今被拖延至此,犹如羊入虎口,虎落平阳,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如今孙权心中仍在矛盾,一旦下令决心,我等性命立刻便有危险。”陆黎愤愤道。
“如此倒不如早些安排退路以回蜀中?”陈记喃喃道。
“为今之计,只能是静观其变了。”陆黎叹口气道。
二人皆叹,良久,陆黎一反悲情,拉起陈记双双坐于桌边,举杯邀斟,对着斜屋的一轮窗边,仰观即将落幕的天色。
酒酣之时,天已经渐入昏暗,只滞留下了些许残阳,伴着艳丽的晚霞,在天空中挥之不去。
陆黎的面色已趋近于红润,陈记却还寻常,一面感叹着陆黎酒量小,一面提壶畅饮起来,自石木寨以来,陆黎便深知于此时生存,会喝酒是一大技能,也是必须学会的一打技能...
为此,他付出了不少努力,像个酒虫一样,逢酒便喝,早已将昔日的禁酒令抛之脑后,他意识到,禁酒令,是一件不和逻辑的事情。
此刻,陆黎已经晃悠着酒杯,发着酒疯道:“汶上!我告诉你,你老老实实跟着我....我..我陆黎,迟早有一天,会攻入洛阳,到时候我是大将军,封你大司马哈哈哈!”
陈记听着,“咯咯”笑了起来。
同时,孙权折返紫阳宫,气愤地迈入宫中,却见顾雍一人仍稳坐于座前。
见孙权归来,顾雍迈着蹒跚的步伐,慌忙离座而迎,拜道:“陛下..”
“是元叹哪...你怎么还没回去?”孙权怒气未泯,语气还有些生硬地问。
顾雍“噗”的一声跪倒在地,含泪劝道:“禀陛下,老臣直言相劝,东吴无论如何不能和蜀开战,如若开战,胜则两败俱伤,败则丧失荆襄之地,而曹魏一定会趁我们两家交兵之时,挥师难南下!到那时,蜀吴存亡且难说啊。”
顾雍的语速很快,边说且还喘着粗气,花甲之年的顾雍,身为吴国重臣,此刻,一个垂鬓的老人,竟扑通跪下。
孙权心中恼怒,却还是赔起笑脸,连忙搀起顾雍,安抚道:“元叹...并非孤愿意开战,孤何不求一个太平安稳,只是朝中怨声太大,边境军士军心动摇,皆愤恨而欲进取,这并非孤所能决定的,还不知边境会出何等大事!”
“报!”
话音未落,一将军突然冲入,孙权一见,乃见从黑幕中冲来一银甲将军,一见乃是前将军张象。
“禀陛下,边关出了大事。”
张象语气急促,黑汗直流,连声道。
孙权正奇怪张象为何亲自前来,一听此行忙问:“何事?”
张象隧道:“秭归守将抗命攻打建平,为蜀将罗宪所击溃,折兵近万,蜀军趁势东进,现已经夺下了秭归。”
“什么!?”孙权大惊,遂回首狠视了一眼刚刚站起的顾雍,大喝道,“你看看,你看看,如孤不发威,蜀军就要攻我荆州了!”
顾雍脸色也是大变,乃劝道:“陛下,这...这,秭归军士如能恪守军令,也不至于如此啊!”
孙权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大怒道:“休要再劝,孤意已决。”
顾雍再次遭受了冷眼,孙权已不再理会这一朝之相,随张象大步往宫外而行。
顾雍一人滞留在宫内,空无一人的大殿上,望着宫外空中的点点繁星,和孙权愤然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楚顿上心头,不由得泪流满面,猝然倒地道:“休矣...休矣...”
孙权直出,心中气愤难平,且行且对张象吩咐道:“立刻令陆逊,调集公安军士过江,合江陵公安二地吴军,往夷陵进军,给我夺回属于我们的地方!”
张象应允,又道:“陛下,大都督手中仅有四万精兵,秭归新败,兵力颇有折损,蜀军骁勇,如据险而守,恐大都督难以取胜。”
孙权想都没想,反问道:“江陵城中岂不是有三万常备军?”
张象一怔,震惊道:“陛...陛下,你不是要动用江陵守军吧?”
二人停下匆匆的步子,孙权斜视了张象一眼,冷道:“怎么?不可以?”
张象连忙跪下,不住地磕头,声音颤抖道:“陛下...万万不可啊!万万不可啊!司马懿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攻吴,大都督如领兵倾巢而伐蜀,则江陵必失,司马懿一旦南下,荆州危矣!东吴危矣!”
“这有何难?再从长沙,桂林,零陵抽兵填往江陵便是,速速传令吧。”孙权急火道。
张象顿时满头热汗,急忙劝道:“陛下啊...三郡至江陵的路程,怎能比得过司马懿南下的速度啊,望陛下三思!三思!”
孙权心中越发愤怒,他感到这群人十分厌烦,自己堂堂帝王,为何现在说话如此不中用!?
“孤意已决,不必再劝,你速速传令,如误了大事,孤取你性命,再而,命令陆逊发兵的同时,将秭归抗命之将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张象只得缓缓起立,沮丧道:“遵命..”
同时,孙权下令,次日逮捕陆黎等人,他要当众将二人扔入油锅烹杀。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孙权决定明早动手,先遣密探盯住客馆,自己则回后宫了。
而此刻,陆黎尚且还双耳不闻窗外事,遨游于梦乡。
陈记亦如此。
第二日,天微微亮,夏日的天亮的很早,陆黎还未醒来,却听见一阵稀疏之声,馆外不知何人敲打。
陆黎一下子惊醒,不禁环视了一番四周,仅仅只有桌面上残存的废弃物,和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