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皂衣差役自是恼怒至极,正想挥舞着腰刀以堂堂正正的男人血性拼他个你死我亡,也不枉在这一个世上轰轰烈烈的走过一遭。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宁可站着断头死,不可跪着苟且生!
要是另一个皂衣差役就这样丢了脑袋,眼下这五个杜家人,一个也活不了,一个也逃不了。
一命抵一命,那也值了!
冷风袭后背,吴明又清醒了三分酒意,自知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毕竟,淮阴侯韩信都受得胯下之辱,为何自己就受不得?韩信那可是左右楚汉之争的佼佼者。
听说南山郡诸葛长风也曾趴在地上叫‘吱吱’,为何自己做不得?
吴明缓舒了一口气息,右手一扬,止住了五个皂衣差役上前。
“吴大人,吴大人,……”
“吴大人,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
吴明没有说道一字半句,径直双掌入地,之后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往杜上德马步下爬了过去,一边缓缓又道:“吱吱!吱吱!……”
五个皂衣差役脸往一边,各自腰刀重重掷地,骤起“当当”如暴雨打夏荷,一声长叹一阵闷雷。
杜上德得意至极,待吴明皂衣刚过一半之际,索性一屁股坐了下去,紧接着腰刀在吴明大腿上重重一拍,使劲又道:“马儿驾,马儿驾,马儿驾驾,马儿驾驾驾,……”
“马儿不吃草,马儿也能跑;马儿不吃草,马儿也能嚎;……”
“吴黑皮,你是一匹黑马,黑马一匹啊!好,好,好极了!老子今天高兴,老子今天太高兴了!……”
“……”
吴明驮着杜上德行了数十步之后,杜上德又揪着吴明的寿帽如马缰绳,左右来回又各行了数十步!
另外四个杜家人早已笑出了猪声,四把腰刀往后松开了一尺。
杜上德见势,凡事都讲究见好就收,不能太出格。要是太出格,丢了性命,反而会弄巧成拙。
杜上德旋即放开了吴明,缓缓起身之后收刀入鞘,让四个杜家人也放开了那一个皂衣差役。
杜上德觉得:今夜这一出,天明后,一定要传遍孟婆郡。让孟婆郡中的皂衣差役丢人通通都丢到姥姥家去,甚至丢人丢到祖宗家去。
待天明传出之后,以后看吴明的脸色,比现在骑人更为有趣。
“吴黑皮,你变了,你变了,你已经变成真正的黑皮了,……”
“吴黑皮,你家杜大爷困了。得先回去了。哈哈,哈哈,……”
“……”
杜上德声声嘲笑之间,领着杜家人在月色下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那一个皂衣差役受了重踢,早就疼得不成人样,待杜家人抽身之后,顺势又重重的“扑通”滚地。
吴明长舒了一口气息,总算送走了杜上德这一个瘟神。要骂“杜丧德”又或者“毒丧德”,还骂轻了。
吴明急切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抬他回去!紧要之处,可不能落下病根!可不能让人活守寡!害一个人与害两个人,孰轻孰重?”
五个皂衣差役没有应承,只是轻抹发红的眼眶,又极速收好各自的腰刀,紧接着迅速围了上去。
之后,两个人手扣着手如两条软绵绵的木棒,一棒在脖子、一棒在腰间,抬上了那一个皂衣差役。
剩下一个皂衣差役,周全在左右。五人一阵急促的小跑,很快也都消失在了九尺驿道上。
吴明见走远了皂衣差役,挥舞腰刀在九尺驿道前劈后砍、左刺右斩,一闪皂衣身影在月下极速游离之间,已然远去了数百步!
仰天一声长啸,“啊!”
气冲云天,追月又逐星!
“扑通!”
吴明重重倒地,就在九尺驿道上摆出了一个“大”字,盯紧正对面的那一轮看了多少年的月亮。
突然之间,觉得月亮好似在暗暗的发笑,也好似月亮在无情的鄙视,鄙视中还有一些轻薄!
不知不觉中,眼眶湿润,一只眼睛留下了一滴眼泪。眼下张家人独大之势,又能奈何?又无一人可助吴家一臂之力,又能奈何?
况且,五斗米顶上三道已来孟婆郡,又有杜家人掺和其中,此一时又非彼一时,想要以一己之力对张家人动手,必定还未出手,必然注定全败,更会连累吴家人。
要是天亡吴家人,虽不能奈天何。可是,不甘心,极其不甘心!
吴家人不愿意做费家第二,更不愿意做潘家第三!得想法子!
吴明就这样想着,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就在一睁一闭眼之间,眼前策马闪过来一黑一白两道影子。
吴明极其警觉的坐起身来,看九尺驿道上一闪而过的人影,并不是黑白无常,而是活生生的人。
就在吴明惊喜万分之间,两骑高头大白马旋即止蹄,“咴儿、咴儿”的撕裂声落地之际,已经认出了着白纱白袍、面纱斗笠的陈静。
吴明自是悲喜交加,两行热泪一抹,激动道:“纯依香儿女侠,你可终于又回来了!我在这九尺驿道上,已经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今天!等了好久,真的等了好久,……”
自从陈静被张义逼出孟婆郡之后,没多久又来了杜家人,杜家人在九尺驿道作恶,要是陈静回孟婆郡,一定会出现在九尺驿道上。
这一次,终于如愿以偿了。
陈旭嫦玄色斗篷一旋,扭头轻笑道:“静静,还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