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五天,李三天天都度日如年。
不是心疼请稚羽营大吃大喝花费大,而是眼看着这二十二个宝贝在身边,却不能马上回浚仪去。还有王爷交割的盐铁,只要运出去,就是大把大把的钱啊!
现在他有一种深深的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之感!真想马上回去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看到自己的货物时的嘴脸。
五天后,他终于等来了日盼夜盼的船队,总共十艘大船。随行的还有五百人,装二十万斤盐还是很轻松的。
他急切的催促手下五百人赶紧装船,他恨不得现在的是五千人。可是汴河帮不可能两百多艘船全部只运一趟货,也很难全部集中起来,除非提前策划。别的手下都在忙着运输别的地方、别的货呢!
终于熬过拖拉的装船过程后,可以拔锚起航了。
“哗啦啦啦!”李三此刻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里在数钱的声音。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现在的扬州估计是还没几个人的荒郊野外。李三怀揣着发家致富的梦,带着十船的宝贝信心满满,向浚仪驶去。至于沿途三月间的风景,除了稚羽营,谁还有心情欣赏哦!
连李三手下的五百人,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船舱。那里面可是满满的雪盐啊!虽然他们都没吃过雪盐,可是听说过雪盐的威名啊!以前宋氏商队走过的地方,雪盐之名就响彻那一方天地。
现在宋氏的庞大商业网络,还在赵氏的整合中。现在这一片市场就是真空地带,正是做生意的好时机。
李三拿到的雪盐是二十钱一斤,大约是普通盐的七倍。普通的盐是四百钱一斛,算下来一斤3.33钱。他决定卖三十钱一斤,这次卖盐他觉得赚二百万钱就差不多了。
可是船队刚刚到达萧县,他就发现他错了。一个时辰,仅仅把消息放出去一个时辰后,就被抢购了两万斤。
然后,然后他就落荒而逃了。给别人的说法是卖完了,因为不这么说,他怀疑他的二十万斤雪盐别说坚持到浚仪了。估计到不了虞县就得售罄,虞县离这里还隔着两个县呢!
这才是出徐州后的第一站啊!后面还有那么多城镇,看来三十钱一斤卖便宜了。他一咬牙一狠心,决定以后卖四十钱一斤。
结果,过了第二站杼(zhu第四声)秋,他的心麻木了。卖了两万斤后,依旧落荒而逃。
这些人的钱难道都是大风刮来的?才断供几天啊?就能卖这么高价?以前没听说雪盐能卖这么贵啊!一路走下去,他更加肯定,这个世界太疯狂!于是他也跟着疯狂的涨价。
到浚仪之前,价格已经涨到百钱一斤,可是手里的盐只剩五万斤了。百钱一斤换平时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这个价已经触及他的心理底线,他的心再疯狂也不能再涨价了。
中途,他们船队还遥遥见过东海王的军队,在离河岸不远的大道上缓慢前行。那龟速,估计来游山玩水的都比他们走得快。由于离得远,而且船队里也没人想去和东海王打招呼,只是各走各的没有任何交集。
到达浚仪后,李三迎来了一个浚仪的地头蛇陈氏。
陈氏家主陈川,历史上是个投降后赵的原西晋将领。祖逖320年北伐的时候在浚仪攻打陈川,被石虎帅五万兵马击败。祖逖经过月余的调整后,把石虎赶出兖州。
现在的陈川还不是高级将领,他只是浚仪都尉,相当于浚仪城警察局长。陈氏在浚仪也是势力庞大的大族。以前在李三眼里,陈川已经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现在再看,和掌控徐州的琅邪比起来,只是一个小地方的小人物而已。现在当面的是陈川家的一个微胖的中年人陈江,陈川的总管!
“哟呵!这不是汴河帮的小三儿吗?听说小三儿你在卖雪盐?”陈江挺着大腹,带着一帮浚仪都尉下属,摆在道路中间,语气不屑的问道。
谁是小三儿?你全家都是小三儿!不过李三只能在心里这样腹诽。面上却是含笑道:“陈总管好久不见,您可是越发有福了啊!小人去了趟徐州,弄了点雪盐,正想去陈氏府上孝敬您呢!”
听李三说话的姿态如此乖巧,陈江的脸色也缓和不少。显得皮笑肉不笑的道:“小三儿有心了,不知你能孝敬本总管多少雪盐啊?”
哎!您老人家难道看不出来咱这是客气话?真是太不会做人!咱的雪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送多了真心肉疼啊!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三琢磨了大概五个呼吸的时间过后,面容全挤到一起,狠心的说道:“一石!小人愿意孝敬总管一石雪盐!”
一石按后世有六十斤,按现在的斤算有一百二十斤。按现在的百钱一斤,这下送出去的就是一万二千钱。李三想想都肉痛,这可是能买一百二十斛精粮的钱啊!
可是陈江听到只有一石,刚才有点僵硬笑容的脸顿时就垮下来了。
语气不善的说道:“小三儿,本总管看来你是翅膀长硬了哇!在浚仪城可以敢把本总管不放在眼里了?这么点你是诚心打发叫花子的吧!”
陈江严厉的话语没有吓到李三,李三反而继续哭穷道:“总管明鉴,您是知道的,咱们汴河帮平时就是给各位大人们跑腿的。也就是赚点辛苦钱,这些雪盐的正主可是平东将军镇徐州的琅邪王。这趟买卖下来,小人也赚不了多少。这还是小人这次运得多才有这么点利润,已经是小人这次一半的进项都给总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