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深深地望着李依依,她的眼神清澈而真挚,便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童年往事告诉了李依依。
原来,他的母亲是广西蛮族土官的女儿,名叫纪筱贞。小时候养尊处优,家里请了多名名师教授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正处于花样年华的她却突逢巨变,朝廷征讨蛮族,自己一夜变成了俘虏。因为容貌秀丽,被送进宫成为了一名宫女。因为她识文断字,便被授予了女史的官职,在文渊阁。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是和这些藏书为伴,倒也是惬意,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在宫里过了两年。这两年里,朱见深也常常,可阴错阳差,她和皇帝从来没有见过面。
终于,成化四年九月初三的那天晚上,朱见深忽然心血来潮,来到。当时正是她当值,便连忙迎上去请安。
“怀恩,朕上次看的《夷坚志》看到哪里了?”朱见深问怀恩道。
“回禀万岁,您看到甲志卷二陈苗二守。”她见怀恩公公苦思冥想都记不起来,便替他回答道。因为每次皇帝的太监宫女们都会记录皇帝看了什么书,又看到了哪一页,她作为女史,加上记性好,自然不用看记录就知道了。
“哦?你倒是记得清楚,把书拿过来给朕。”朱见深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宫女温柔似水,容貌艳丽,以前倒是没有发现。
“万岁!”她径直走到书架旁拿出书来,并翻到朱见深读的那一页,递给朱见深。
这么快?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坐下,书已经到了手里。“你读过《夷坚志》?”
“回禀万岁,奴婢读过。”她恭敬地低头回答道。
“哦?那你来给朕读吧。”朱见深把书递给她。
“是,万岁!”她双手接过书来,开始娓娓读道:“陈珦,字中玉,郑州人,文惠公诸孙也。政和中,为蔡州守。始视事,谒裴晋公庙,读《平淮西碑》,乃段文昌所制者,怪而问。邦人曰:“自韩文公碑刻石,后为李愬卒所诉,以为不述愬功,而专美晋公,宪宗诏文昌别撰,事已久矣。”珦忿然不平,即日磨去旧碑,别诿能书者写韩文刻之。苗仲先者,字子野,通州人,为徐州守。徐旧有东坡黄楼碑,方崇宁党禁时,当毁,徐人惜之,置诸泗浅水中。政和末,禁稍弛,乃钩出,复立之旧处。打碑者纷然,敲杵之声不绝。楼与郡治相连,仲先恶其烦聒,令拽之深渊,遂不可复出。二事相反如此。”
她的声音委婉动听,咬字清晰。朱见深闭着眼睛听她念书,心里想,若是有这么个人在自己身边,念书似乎也不是什么枯燥的事情。
“万岁,夜已深沉,您该回去歇着了!”太监看看外面的月色,提醒朱见深道。
回去?刚才和贞儿因为母后闹了些不愉快,现在回永宁宫去岂不是没有面子,还是,明天早上再过去吧。“回乾清宫吧!”
“万岁可需要传召哪位娘娘?”御用监掌印太监早就过了在一边等候着,听到皇帝说要回乾清宫,便跪下问道。
“不用了!”朱见深摆摆手,便起身离开。
“恭送万岁!”众人行礼道。
她的声音,也许是在众太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动人,朱见深不禁停下来转过身来,走到她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纪筱......”贞是万贵妃的闺名,宫中皆避讳,她自然不敢说自己叫纪筱贞,所以一进宫,她便被改了名字,叫做纪筱芙。“奴婢纪筱芙!”
“出水芙蓉,今晚就她吧!”她有着一双楚楚动人的双眼,朱见一时深晃了神,便对御用监大太监说道。“你跟朕走吧!”然后便拉着她上了宫车,去了乾清宫。
第二天起来后,朱见深看着躺在身边的她,后悔莫及,这若是被贞儿知道了,又不知道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还是先把她送走吧!
“怀恩!”朱见深本想让怀恩去处理此事,但转念一想,怀恩刚正不阿,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把她送走,还会求自己给她一个名分。于是朱见深改变了主意,叫来了太监张敏去秘密处理此事。
张敏于是把她送到了安乐堂,那里是无权无势,重病垂危的太监休养之所,朱见深很快就将她遗忘了。在安乐堂,她不但要照顾自己,还善心地照顾着别人,众人都十分感恩。
一个月后,她就发现自己身体出现了异常,只是自己月事一向不准时,她也没有太在意。可是三个月后,她便发现自己的肚子大了起来。幸好安乐堂有个略通医理的宫人帮忙看看,才知道是怀孕的。既然是龙种,就一定要告诉万岁。于是,她便去找了安乐堂的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怜悯她,但又不敢直接去告诉皇帝,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张敏。
张敏知道兹事体大,便找了个机会,告诉了朱见深。
朱见深想了许久才记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尚且不知,他不想让万贞儿知道。于是吩咐张敏不要透露此事,自己私下看顾一二便是。张敏见朱见深如此不在意,自己自然也不十分上心。
幸好废后吴氏住在附近,知道了此事,便对她多加照顾。也幸好是吴氏,她要生产时,吴氏的嬷嬷过来帮忙,她才不至于难产。不过,生产的条件太差,她的身体也落下了毛病。
“妹妹,你看,孩子白白净净的,长得像你。”吴氏开心地抱着孩子,对虚弱的她说道。
“多谢娘娘,孩子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