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的酒糟落在赫连战嘴角,大手一挥很快就没了。黄沙地里浅草上的白色酒糟,这一幕有些心酸。
便宜老爹是王爷,他可以喝上更好更贵的酒酿,可偏生是酒糟都还有的浊酒。
早训的将士还在挥洒血和汗,染红的黄沙粗衣,一圈又一圈踏着的铁骑声声。
铁马冰河入梦来,摆在自己面前是梦又不是梦。赫连战要和自己说的话,还在后面。
“柒柒,你可知道就你现在看到这些个将士都是比你昨日还要早的时辰起来早训。
古言有之,男儿志在四方战死沙场等佳话。可你去让他们……”手指着黄沙平地里的将士。
“大字不识的,去听到此等佳话才当真是假话。没有人想死,想流血受伤死亡,可这自然也是他们的命。”
悲意怆然,赫连柒竖着耳朵听,奈何没有听明白赫连战的意思。
“爹爹,柒柒明白,之后好好训练便是。你怎么还学上京城之中文人儒士的一套,让我听着别扭。”
之前来边疆是打着历练的幌子,既然便宜老爹真有心要教导自己,还不如好好学着。
两年闲着也是闲着,要夺过赫连战手中的酒壶,不想他竟然向后后一闪。
语气强硬着,“你哥哥没说过,姑娘家不能喝酒吗?”侧过身子,隐去酒壶。
赫连柒悻然摊摊手,还扯上赫连城?她不喝了,还不行嘛!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命?
无论宸王日后会如何,他始终是姓百里。
而你作为宸王妃,你……护你自己,能否?”
百里玄烨的话总在耳边响起,外川之人隐世十余年,指不定那一日就卷土而来。
外川澹台一氏终究是个不可忘记的,他不知道柒儿到时候真能护住她自己,保全性命。
因而,现今他只能让柒儿变得强大起来。
赫连柒手在赫连战肩上一拍,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怎么她要嫁给云宸一事,就让他们如此担忧?
要是赫连城,再到赫连战,他们似乎笃定自己以后会遇上什么事。
“喏,爹爹你看!”
在黄沙地上画一方一圆,“爹爹,这世间的事都讲究一套规矩。正所谓不无规矩不成方圆,但万物……”
她随手拔起一手碎草,浅黄色之中夹杂一些绿色,在黄沙高地之中并不起要。
“就好比这枯黄的绿草,春天来了它终究是会活过来,变得绿油油。
因而柒柒只相信我命由我,至于天命不天命的,我啊,管不着也管不起。”
摊开双手,一团碎草随风就去了,在黄沙的包围之下渐渐没影。
赫连战微愣住,早训的将士依旧在“厮杀”。但且所有的养兵千日都只为用在一时!
父女之间好似说开,却更像是陷入一个更不懂的谜。
赫连柒倒是没有想得这么多,两人坐在高地之上还谈论起将士早训来。
“爹爹,你是不是看到我昨日昏倒之后的惨样,再加上大夫的话。
所以怕柒柒从此就一病不起,怕你手底下的将军笑话你,把自个闺女都养病了!”
与温情气氛不同,话一落赫连战的脸就黑了,直哼哼。
“你知晓就好,别历练两年回京,连你自己的小命都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