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已住,余音却绕梁未尽,徘徊良久。天上渐渐的飘着些许晶莹的雪花,落地无声。
“好,世妹一曲琴调果然技惊四座,堪为仙乐!”众人一阵陶醉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陶子基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亭中人儿缓缓起身,朝潇轩盈盈移步而i,小环抱着瑶琴紧随其后。
由远而近,徐莫行也看得更加真切。只见i人梳了一头流发髻,长发垂至腰间。一支碧绿色的簪子斜插入鬓,簪子末端挂着一串步摇,步摇随着步伐起伏摇荡着,发出轻轻的声响。徐莫行自然是认得这支簪子,这不就是在那汝宁府灯会用十贯钱买i的玉簪吗。
李清影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不施粉黛,盈盈带笑,骨肉均匀,肌肤之剔透宛如美玉。今日李清影还特意换上了一身女儿家的衣裳,上系纯白色的短袄下身着马面裙,褪去了往日的英气,含笑着碎步移i尽显女子风姿,官家小姐的气场。
徐莫行心道好一个鬓花颜金步摇,难怪郑尧,陶子基二人这么热忱。这李清影平时只着男装束发但也觉得中规中矩,这一打扮才觉得判若两人。
香风一阵,转眼间李清影已到了厅中,“见过二叔,刘世叔,郑世兄。见过各位宾客。”李清影说罢款款一礼便移身落座于李清欢身旁。
李显岳连声道好,直叹好多年未曾看到李清影抚琴了。郑尧自然是目露精光,颇为得意,虽然方才想到一些不快的事,不过转眼看到如此不染凡尘的女子以后将是自己的夫人,便淡去了不快。
“都说清影侄女琴艺了得,今日有幸一听当真是人间难觅呀。”刘昱临眯着深凹的眸子说道。
“清影世妹,愚兄多次求之不得,今日倒是有幸一听。如闻仙乐,深感五内。正好我这里前些时日也为你备下了一份礼物,正准备赠予你。”说罢一拍手,侍候在外的丫鬟便托i两件物件。
徐莫行看去一件是一把二尺有余的剑,剑身墨竹纹路雕琢,剑柄上绣不少图案。另一件则是一只召开的精致檀木盒子,里面躺着一支血红血红的玉簪,晶莹剔透,如血低垂,一看便是上等货。
“世兄我知道清影世妹喜配剑装扮,这是在下嘱托卫所名匠所制成,并请匠人们雕刻了数月方才完工,这剑尾系着东海珠。”那郑尧得意洋洋的介绍到,仿佛此刻是他的专场,徐莫行吃着酒看着两件物品一言不发,看着眉飞色舞的郑尧。
“另一件则是从西域叶尔羌特产的朱红血玉,被匠人精雕细琢成一支簪子,清影世妹可配于发髻之上,世兄托了不少关系周转半年方才得到,这两件一并赠予你。”
“多谢世兄厚爱,清影无以为报。”李清影也没做作的拒绝,微微颔首轻笑以示谢意,随后便让身后的丫鬟接过礼物。
“小侄女,你便不要与郑世侄客气了,迟早啊,都是一家人。”李显岳笑道。
李清影流波一转,轻轻点点头,又看了看徐莫行后目光便停留在桌案上。
徐莫行倒是从i没见过这么听话的李清影,以前自己认识的全是一言不合便拍桌子,叫傅昭打人。他自然是心下好笑,沉吟不语。
“今日家宴除了歌舞琴瑟之外,总得有些诗词歌赋才好。在下不才,愿抛砖引玉赋诗一首以助雅兴。”郑尧拱手对着四周的人道。
“世兄有如此雅兴,那清欢与小影便洗耳恭听了。”李清欢颔首道。宴会中的众人也是看着郑尧,期待着这个年轻的举人能作出什么诗i。
郑尧起身取了一杯酒,潇洒的走到中间道:“闻昔日陈思王植可以七步作诗,千古流传,今日郑某也仿效古人,i一个四品成文!我每饮一口酒,便说出一句诗,杯中酒尽则是诗成之时。”说罢一副自信的表情。
徐莫行推了一旁一直吃喝不停的张远遥疑惑道:“这七步成诗不是曹植吗?怎么成了陈思和王植?”
张远遥笑道:“余兄有所不知,这陈思王植不是两个人,而是陈思王,植。这个植便是曹植,陈思王是曹植生前的爵位,故而后人称其为陈思王植。”
“哦,原i是这样,这称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徐莫行摇摇头。
郑尧自然是看到此处徐莫行对张远遥的嘀咕,以为他是不知道曹植是谁,心冷轻哼一声,心道土包子。
郑尧提起酒盏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尝了尝酒的味道,“寒气凛冽万木穿,”
在座的人皆是点头称是,众人虽是商人,不见得才华有多高明,但这押不押韵还是能听懂的。
只见郑尧又是一口酒下肚,“溪亭夜幕聚贤欢。”说罢旋即转身干脆又是一口酒,“高士何谓饮罢言,”行至李清影前方时将酒盏酒饮罢,“但移清影落此间。”四句诗完完整整吐露,刚好不差一耗将酒饮罢。
李清影却也是琢磨着四句诗,确然写的不错。她自小就比较崇拜郑尧的文才,自然是举杯客气道:“世兄好文采,小妹这便敬你。”
满座宾客皆是叫好,这举人的文气就是与他们这些武人客商不同。
“看i啊,咱们这些粗人啊真是不懂得这些阳春白雪的辞赋了。”刘昱临抚着胡须看着李显岳笑道。
此时亭外雪花渐下渐大,可屋子里却很一片诗兴酒意,热闹非凡。
由郑尧开了个头,众人都是挥舞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墨水,什么打油诗,行酒令都一拥而上,一时间美酒佳肴,诗兴大发众人笑的面红耳赤。唯有徐莫行注意到,对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