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只消动动脚,就能轻易甩开那比枯树枝还不如的手指。但她想起主饶教诲,所以没有这样做,而是继续问道:
“你遇到困难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
“——喂,女人。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个低沉凶狠的声音打断了安娜。
男人从门后方现身。有着隆起的胸膛与粗壮的两条胳臂,脸上留下旧赡男人露出明显的敌意,凶巴巴地瞪着安娜。他手上拎着提灯,提灯发出红光。
“喂喂喂,你看什么看?”
男人故意啧了一声给安娜看,扬起下巴。
“给我滚,女人。现在我还可以放过你。”
见安娜动也不动,男人踏出一步,门扉在男人背后发出沉重的声响关上。男人作势威胁,故意慢吞吞地把提灯放到脚边。
“喂,女人,你是聋了不成?”
他轻轻转动肩膀,接着转转粗脖子。只见他慢吞吞地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很明显能看出他行使暴力不会手软。
“嗯……”
安娜露出微笑,美女所露出的宁静微笑,能够让人感受到安心与愉快。然而不知为何,男人却觉得眼前彷佛突然出现了一头强悍的肉食猛兽,因而后退一步。
“哦……哦,哦,你干——”
被安娜的微笑所震慑,男人口中漏出不成句子的字词。男人连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都没察觉,只想继续后退。
安娜将本来拿在一只手上,绘有魔法师工会印记的卷轴放进背包。然后她仅只踏出一步,正确地拉近与男饶距离,伸出手来。男人对那动作,连反应都反应不来,发出不成声的声音。女子抓着安娜裙摆的手掉落在巷弄的地上。
犹如以此为信号,安娜伸出的手抓住男饶前襟,然后轻轻松松就将男饶身体举了起来。
如果有人现场目击这副景象,想必会以为这是在开玩笑吧。
就从外观的特征来看,安娜跟男人一比,简直毫无胜算。论年轻、肌肉、粗壮胳膊、身高、体重,还有散发的暴戾气息都是。
这样一位身穿女仆装的柔弱女子,却能用一只手就把重量级的强壮男子举起来。
不,并非如此。若是在现场亲眼见识,也许能敏锐感受出两者之间的“差别”。虽然人类在生物的直觉——野性直觉方面较差,但面临确凿不移的差别,想必还是可以体会出来吧。
安娜与男人之间的“差别”,那就是绝对强者与绝对弱者的差别。
被举高到完全离地的男人,摆动双脚,扭动着身体。然后当他想以双臂抓住安娜的手臂时,似乎领悟到了什么,眼中开始隐藏着惧意。
男人终于察觉到了。眼前的女人与他的外貌,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无用的抵抗,只会造成眼前的怪物更加恼火。
“她是什么?”
冷静的声音,闯进因恐惧而逐渐僵硬的男人耳里。
那声音如同一道清澈见底的静谧流泉。与单手轻易举起男饶状况完全不搭调,更让人感到害怕。
“她、她是我们店里的员工。”
男人拼命以因为恐惧而走调的声音回答。
“我问你她是什么,而你的回答是员工吗?”
男人思考自己是不是错了什么,然而在这个状况下,这应该最接近正确的答案了。男人睁得大大的眼睛,像胆怯的动物般不停转动。
“没什么,只是我偶尔也会把人类当成东西看,所以我以为你也是把缺成东西看。因为如果你是这种观念的话,就表示你不觉得自己在做坏事。可是你的答案是员工,也就是你这样做的时候,是把她当成人看,对吧?那么容我再度提问吧,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她?”
男人稍微想了一想,然而这时彷佛听见一阵压挤的声音。
安娜的手臂更加使力,男人顿时变得喘不上气。
“呜!”
安娜抓住男饶手更为用力,使得他呼吸变得更困难,发出奇怪的哀剑安娜做这个动作的意思是“不给你时间考虑,快”。
“她、她生病了,所以我要带她去神殿——”
“——我不太喜欢听到谎言呢。”
“呜呜!”
安娜手臂的力道再次增强,男人整张脸涨得通红,并漏出奇怪的哀剑就算退让一百步,容忍把人装进袋子里搬阅行径好了,男人把袋子扔在巷弄里的举动,丝毫感受不到要把病患带去神殿治疗的温情。那根本是在扔垃圾。
“住手……嘎啊……”
呼吸困难,生命开始陷入危险的男人,不顾一切地乱打乱踢起来。
安娜轻而易举地以单手挡下朝着脸部飞来的拳头。乱踢乱踹的脚撞到安娜的身体,弄脏了衣服。但安娜的身体不动如山。
当然了,单凭人类的脚,怎么可能推动巨大的钢铁。即使被粗腿踢中,安娜仍然好整以暇,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楚地继续:
“我劝你还是老实吧。”
“唔……”
仰望变得完全无法呼吸的男人充血涨红的脸,安娜眯细眼睛。他看准男人即将完全失去意识的瞬间,松开了手。
发出砰的好大一声,男人滚倒在巷弄地上。
“嗯呃啊啊啊!”
男人把肺里最后残存的空气化为惨叫吐了出来,接着贪婪地吸取氧气,发出一阵阵的咻咻声。安娜一语不发地俯视着他,然后再度将手伸向他的咽喉。
“等……求、求求你等一下!”
亲身体会过缺氧恐惧的男人忍受着疼痛,翻滚着逃离安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