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般大的虫子,背部扁平,黑黝黝的身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左右四足,不紧不慢地倒腾着,向文起所在之处走来,两旁伏在地上的虫子,让开一条道路,面朝那只黑色甲壳虫,像是大臣见了皇帝,头插进地里,恭敬地叩拜着。
眼前这一幕真是气派异常。
文起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就这么看不出喜怒惊惧地看着那虫子走来。
它那平滑的背脊上,一个面色冰寒且惨白,没有一丝情感的女子,端坐在上,她那齐腰的长发如雪,白的让人颤栗,微风中飘荡开来,更让人胆寒的是她左右耳朵,像是耳环般,从上到下咬着七八个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虫子,为她平添了一股妖异与无尽的恐怖。
黑色甲壳虫背负着白发女子走了过来。
文起依旧毅然地站在触须怪尸体上,居高临下,没有打算迈步走下,更没想半步退让。
“死到临头,还挺有骨气。”
白发女子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却非常尖锐地说道:“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更我讲,不要浪费时间了,交出罗兰冰泉花,我好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保证不会疼痛,不让你受苦。”
那冰冷的面庞,没有感情的话语,却带着轻蔑与戏谑,嘲笑般地说了出来,话语像是一把冰锥,一字一句刺在文起的胸口。
饶是文起定力再好,也不禁为之色变,双手微不可察地紧握在了一起。
“说实话,我很怕死,所以我不想死,同样,我也不想随我而来的朋友死去。他们已经被你那古怪莫名的声音摧残的神志不清,同死也相差无几,但我相信过段时间会好起来的。”
文起不卑不亢地说道:“你很强大,这点我必须承认,我现在根本无力战胜你,但我也有让你畏惧的力量,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希望你不要逼我到那一步,不然鱼死网破,大家谁都不会有好处。所以,我的条件很简单,用罗兰冰泉花作为交换的条件,换取我和我同班的生命。”毅然的姿态高高站立在触须怪的尸体上,毫无闪躲的目光,凝视着地面,虫背上的白发女子。
罗兰峡谷内一片寂静,静的令人心悸,让人害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暗自孕育着杀机,等袭来的一瞬间,天崩地裂,万物俱灭。
说完话的文起,摆了摆身上的灰尘,将身上裹带的大块泥土颗粒抖落在地,随意瞧了眼好似陷入沉思中的女子,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触须怪的尸体上。
随意且自在,不受任何拘束,也没有任何恐慌,就这么平心静气地等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就算自己疯子般大吼大叫,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放松下来,见招拆招,能拖一时是一时,越是冷静,办法也就越多。
总能在交谈之际找到空荡,破网而出,求得一线生机。
此外,坐在触须怪尸体上的文起,不动声色地操控隐藏在地底饿岩鳞兽,还有不动如山般的巨岩龟,向着地面那只白发女子所坐的黑色甲壳虫靠近,任何突发情况,都可先制于人。
文起瞧了眼左手边,就在身下已经死去的触须怪的背面,曲达施五人昏晕在地,身体偶有抽搐的迹象,脸庞狰狞扭曲,显然是遭到那恐怖的笛音侵害。
文起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跟随他而来的同伴,各有心思,但这场危机,可着实让他们难受。
这种思维意识,准确说是精神上的攻击与摧残,可要比身体上的迫害痛苦一万倍,严重的甚至变成一个傻子,痴痴傻傻,过完剩下不知多久的余年。
在没有恢复清醒,成为一个正常人的那一天。
在这短暂的时刻,文起想了很多,同时,也在不断尝试扩大感应范围,想要找到山崖上的石斑雀。
这么做也是为了尽快掌握这种能力,用于逃生、保命。
忽然,但听那女子尖锐的笑声传了出来,跟着是一段很长,很乖戾的声音:“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够响亮,我到很想知道,你如何用罗兰冰泉花来换取你和你同伴的性命。你要知道,那朵花一旦我拿到手上,便会立时杀掉你们,免得你们碍手碍脚,怀了我的好事。”
文起叹了口气,虽然说是用罗兰冰泉花交换,但他那里会这么做。
他也知道,一旦罗兰冰泉花落在白发女子手中,自己与曲达施五人,不出三秒钟,变成了一具白骨。
文起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毫不退缩地说道:“这朵花我是肯定不会交给你,至少你要把我们带到那个‘老不死’的身边,我才会将这朵花拿出来。”
“我想罗兰冰泉花,迷雾星球上也只有这一朵,不然你也不会总来找触须怪的麻烦,早就从其他地方得到了花朵,何必在它身上费时费力。现在花朵落在我的手上,我没有触须怪可以保护它的力量,但我有瞬间摧毁它的能力,这点你相信吧?”
瞧着那白发女子像是猫捉老鼠似的玩味笑容,文起心中就有种反抗的怒焰在不断升腾。
他最后这句话,正是对那女子笑容的一次直面回击。
那白发女子想到这点,却没想到文起会这么快就摊出底牌,鱼死网破的场景即将发生,那是白发女子既不愿见到的事实。
她太想要这朵花了,比她的生命也差多少,本想着威逼利诱,恐吓威慑,吓住文起,让他胆寒,使他害怕,却没想到硬脚踢到铁板上,硬碰硬,竟是文起胜。
心中怒火如火山般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