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这座城市又开始下雪,夹带着呼啸凛冽的寒风,细碎的雪沫子刮在脸上,像是有一把尖锐的刀子划在脸上,生生的疼。
傅之行一人走在一条逼仄的小胡同里,脚下潮湿的地面有些打滑,他走的很慢,却异常的坚定。
走到终点,他的身影停在了一间破旧的大门前。
傅之行先是摸了一把脸,他感觉到似乎有温热的液体自他脸上滑落下来,带着火辣辣的疼。
指尖一抹鲜红,他蹙了下眉头,不知道从哪里弄的,他的脸上被划破了一道伤口。
他没有处理伤口,只用手又擦了一把便算了事。
叩响房门,没过一会,有人过来开门。
那人佝偻着背,头发花白,见到门外站着的人,他一愣,然后迅速低头,恭敬的叫了一声:“二爷。”
“我把人带来了。”傅之行淡淡说道,然后他错开半边身子。
自他身后,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车门迅速打开,然后有人被从车上推了下来。
是个手脚被捆绑住的女人,嘴里塞了一块破布,此时她躺在雪地上,身子不断扭动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头发凌乱的散了一地,立马被地上的污水所染,弄了一头一脸的泥水。
车上下来两个人,俱是年轻英俊的男人,他们走到傅之行身边,两人叫了一声二哥。
“这个女人你可还记得?”傅之行看向面前佝偻着背的男人,神色平静的问他。
男人抬头,门前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一脸纵横交错的伤疤,样子十分的可怖。
他盯着地上的女人看了一会,神情慢慢转为惊愕,继而是震惊和不安。
“这是……。陈意?”
“是她。”傅这行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脸上表情不变,眼底却覆上了一层薄冰。
“二爷,您这是?”男人的神色越发的不安:“你……”
“你别害怕,我不是带她找你算账的,我有话问你。”傅之行再次抬头看向男人的脸:“三麻子,当年你们五个人里,现在活着的就你一个了吧?”
三麻子神色一震,眼底流露出一丝惊恐:“二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别废话,回答我!”
“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像他们一样莫名其妙的死亡?”
“我…。。”三麻子眼底的惊恐之色更浓,他呆呆的看着傅之行,“二爷,我不想死!”
“那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别废话,如实回答我。”
“好!二爷,您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三麻子朝他走近几步,神色急切,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只要您能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你告诉我,当年你们五个人对陈意做了什么?”傅之行语气淡淡,目光紧盯着他的脸,而此时,陈意似乎终于认出了眼前那个一脸伤疤的男人是谁,她瞪大眼睛,眼底慢慢涌上一股浓郁的恨意。
三麻子先是看了陈意一眼,然后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去,一脸的懊悔与自责。
傅之行没有催他,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回忆之前那段不堪的过往。
这时,跟着傅之行一起过来的其中一个年轻男人从车上取下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他的脚下,“二哥,你坐下说。”
另一个年轻男人则是给他取了一床厚厚的毛毯,“哥,你冷不冷?把这个披上。”
傅之行视线凉薄的自他们两人脸上扫过,冷冰冰的道:“不必,我没那么虚。”
两个年轻人彼此对视一眼,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陈小四,你哥到了吗?”傅之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问向他们其中一人。
“我刚打电话问他了,他正在路上了,由于下雪,又赶上下班高峰期,路上堵了,估计一时半会到不了,我哥说让您放心,他今天一定把东西送到。”
陈小四的哥哥就是周应钦,他可怜的大哥被二爷派去给言欢送离婚协议书。
他大哥一早就给他打来电话抱怨过,说这事是里外不是人,怎么做都得罪人。
他要是不去送,傅之行肯定和他没完,但他要是送去了,以后傅之行要是反过味来后悔了,第一个饶不了的还是他,估计到时候得把他往死里整,因此他只好一拖再拖,能拖一会是一会,想着傅之行自己能想通,或者他干脆自己去送,一了白了,干嘛麻烦别人!
可现在傅之行显然心情十分不好,陈小四也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如实说了。
周应钦这会已经在路上了,就是专门走的最拥堵人最多的一条道,能多晚到就多晚到,能拖一会是一会。
傅之行脸色十分不好,“不是早就让他去了?他干什么吃的现在还没到?”
“呃,那个我燕子姐感冒了,我哥先带她去医院看了看。”陈小四小声道:“给燕子姐看完病,我哥马上就去了,没敢耽搁。”
“就一个感冒还用你哥带她去医院?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矫情?”
陈小四:“……。”
感情感冒的不是你家女人,谁女人谁心疼!
不过陈小四哪敢这么说,他缓了一口气,陪着笑脸说道:“我燕子姐怀孕了,所以比平日里娇气一些,我哥不放心,这才亲自带她去了医院。”
“他们不是还没结婚吗?这就怀孕了?”
“是啊,家里催的急,我姑就等着抱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