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杀气盈野!
秦府正门外,东厂番子与锦衣卫的厮杀已趋白热化。
不知多少人惨叫着倒下,死了的一动不动倒在血泊里,伤了的咬着牙仍旧一刀一枪的厮杀,这是一场无关忠诚的战斗,人人都在为自己挣命,退缩只能让自己死得更快,只能迎头而上,敌人倒下了,生机才属于自己。
一千番子对二百余校尉,本是毫无悬念便能解决的战斗,然而丁顺带了数十具连发劲弩,再加上秦堪这头还有杜嫣和叶近泉两名绝世高手,二人东跳西挪,身形闪动间,番子们纷纷惨叫着跌倒,东厂以众凌寡的势头竟只能堪堪与锦衣校尉打个势均力敌。
杜嫣杀得双手发软,手里一柄钢刀已然卷了刃,狠厉的俏脸挂着两行泪珠,每杀一人眼泪便流出几滴,她的脸上溅满了鲜血,那种铁锈般的味道令她不止想当场吐出来,然而她的手却不听指挥似的,一次又一次机械地重复着劈杀的动作。
相比之下叶近泉淡定许多,手下钢刀不停,杀人真的连眼睛都不眨,劈砍刺挑,各种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做出来,血淋淋的勾当却做得充满了艺术美感。
东厂番子们胆都寒了,有了这两尊守护秦府的煞神,他们怎么攻得进去?更别提那数十步之外已跪姿面对着他们的锦衣校尉,那些人手里端着一把连发劲弩,抽冷子便一阵万矢齐发,一支小小的弩箭很轻易便收割一条人命,来时谁都没想到这帮该死的锦衣卫竟将这种杀人利器也装备上了。
“丁顺,给我使劲用劲弩招呼!”秦堪站在正门前,声嘶力竭地大吼。
丁顺狠狠擦了把脸上的血迹,嘶声喊道:“给老子放弩箭!射死这帮杂碎!”
嗖嗖嗖!
一排弩箭如流光般激射而出,十余名东厂番子仰头栽倒。
接着又是一排弩箭,番子们接二连三地倒下。
劲弩的威力,再加杜嫣和叶近泉两位绝世高手的无敌武力,番子们终于胆寒了。
秦府仍旧是秦府,一道矮小的围墙围起一片普通的宅院,然而看在番子们眼里,却成世上最坚固的城池,不论怎样拼命都攻不进一丝一毫。
“退吧,咱们不能再送命了!”一名腰腹流着血的番子嘶声绝望地喊道。
东厂大档头杨全眼中厉色一闪,忽然抽出腰刀将他劈翻在地。
然而士气终究已溃,有人带了头,剩余的番子们士气在顷刻间崩溃了。
杨全劈翻了一个又一个,却终挡不住如潮水般退却的番子。
此情此景,与当初崇明抗倭时的吕志隆何其相似,可惜杨全扮演的角色比吕志隆逊色多矣。
嗖!
一支弩箭射中了杨全的咽喉。
杨全圆睁两眼,喉头嘶嘶作响,身躯摇晃几下,终于不甘心地仰头倒下。
杨全一死,番子们的士气愈发一泄千里,人人转身扭头,扔了钢刀头也不回地跑了。
近一个时辰的厮杀,随着东厂番子的败退而落幕。
仰头望着星空,星空一片漆黑,秦堪的眼中浮现浓烈的杀机。
王岳,祸不及妻儿,你竟敢拿我家人开刀,莫怪我不客气了!
狠狠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秦堪忽然厉声大喝道:“丁顺!点齐人马随我进城!”
“是!”
…………
…………
厮杀已结束,校尉死伤百余人,幸好番子们士气崩溃被击退,若真豁命相搏,锦衣校尉决计讨不了好。
秦堪留下百来人继续守卫秦府,领着数十人赶赴城内。
杜嫣看着满地无数番子和校尉们的尸体,手脚发软的她终于忍不住,跑到一边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相公他……”杜嫣喘着粗气,语不成调。
“老爷进城了。”叶近泉在一旁酷酷地道。
杜嫣深吸一口气,平缓了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道:“相公此时已是四面楚歌的西楚霸王,身陷绝地,怎能没有我这个虞姬陪在身边?夫妻本是同林鸟,死也该死在一起!师叔,你照顾好家里,我去寻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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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的京师注定不平静。
东厂番子围攻锦衣卫内城千户所时,京师内的文官和内阁们纷纷被惊动了。
子夜火起,住在内城的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位大学士穿着里衣慌忙登上了自家阁楼,见内城火起,隐约传来喊杀声和锦衣校尉们的惨叫声,三位大学士不由勃然变色。
匆忙跑出府门外,三位大学士在家仆的簇拥下很快在皇宫宫墙外碰了头。
彼此互视一眼,发现都是一脸惊怒之色。
“王岳好大胆!”刘健气得浑身直哆嗦。
谢迁也铁青着脸,怒道:“未奉旨意便调集东厂杀人放火,王岳胆子大得没边了,他这是想造反吗?”
李东阳相对比较平静,捋了捋胡须道:“二位明公,老夫早跟你们说过,王岳不是个简单角色。”
刘健身躯仍发着颤,显然气得不行了:“他,他怎敢如此!他不怕陛下怪罪吗?”
李东阳冷冷道:“秦堪与陛下的交情天下皆知,若诛杀了秦堪,陛下当然要怪罪,不过陛下怪罪的不是王岳,而是咱们内阁!”
刘健和谢迁面色大变,急道:“此话怎讲?”
李东阳缓缓道:“王岳混迹内廷多年,若论嫁祸,手段不知凡几,老夫甚至都能帮他想到一个法子,如今陛下怠政,司礼监除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