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狗子能够非常肯定的是,在他靠近那为首的“道人”之后感觉到了一丝丝与这炎炎夏日完全不相符的,一股阴冷的感觉,隐隐之中,哪怕是最普通的人都不会认为眼前这个家伙是活物。
脸上嚣张的气焰此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讶,惊讶之中充斥地还有恐惧,对于眼前这几个“道士”的恐惧。
“你,你……”狗子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们到底是从何而来?”
“蓬莱。”
为首那“道士”开了口,可是声音沙哑,却像是从一副快要腐烂掉的嗓音里面发出来的,仔细听起来还带有回音呢。
这乍得一听,根本不像是活人,不仅仅是这个新人守卫,就连周围的其他百姓都忍不住恐惧与猜疑地后退几步。
“好,好,我知道了。”
狗子毕竟是个年不过十六的孩子,没有见过世面的他自然是被这样的气势给吓唬住了。
狗子先是招呼着“道士”在这里等候,自己则一路小跑到罗门神的面前,凑近罗门神的耳朵小声说道:“这几个是从蓬莱来的,看样子,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
罗门神听到这话嘴角都忍不住向上扬起,摆出一副不屑一顾地模样,“这来东京的商贩能有几个好人?来者不善?哼,还还善者不来呢!”。
罗门神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你说现在这孩子,怎么胆子是一代不如一代呢?
“这厮不过是穿得怪异了些,管他从哪里来的。”罗门神教训着李狗子,接着拍了拍手中的蒲扇,站起身来轻呵道:“走,会会这几个道士。”
先不说罗门神信不信这个邪,这往来通行的不管是辽商还是什么绿林,只要是想过城门入开封做买卖的,哪个不给他罗门神三分薄面?
为守卫二十载,除了官马,还没有他罗门神不敢拦的,再说这小子也属实是个不争气的料,拦人收费不敢开口,开不了口就等着饿死!
再看看那穷道士,一个二个长途跋涉,身上还没有一个补丁,一看就不是什么穷苦人士,那么劫富济贫势在必行!
“呦,这几位道长,这是干的什么道啊?”
罗门神领着李狗子凑了过来,一副皮笑肉不笑地模样,虽然嘴里是吆喝着,可是眯起的眼睛,却是上下打量着这几个道士牵着马匹上的货物。
“进东京,送药的。”
几个道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放置在原地的雕像一般,为首的斗笠下又响起了那声。
听这声音,别说是新人李狗子了,就是罗门神本人都顿了顿,再回过头来,看这道士竟然没有回头的意思。
望完了,瞧不出什么,接下来便是闻,罗门神也没有多怪罪这道士的冷酷,可是他的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宰这块肥肉。
“哦~送药的。”罗门神笑着,故意凑近了身子来到这道士的马前,一般药味浓厚,一闻便知道是什么货色,可是罗门神凑近了嗅了半天,除了一股阴冷之气外,他还闻到了一股隐隐之中的臭味。
“这是送什么药?送往何处?又送给何人?”罗门神故意刁难,这便是问,而后坐地起价,便是切!
“哼哼哼……”
那道士斗笠里传来了一阵阴森森地笑声,接着说道:“尔等不过护门之犬也,问了这么多,也不怕割了你的舌头!”
“你这厮!”罗门神瞬间来了火气,他一边吹胡子瞪眼地上前,正准备打翻这道士斗笠的时候。
“啪嗒!”
哪曾想从这道士的衣袖之下滑落出一块金牌,罗门神低头定睛一看,哪曾想那上面写着赫然“大内”两个大字。
“这是……”
这下好了,见了金牌,罗门神高举在半空中的手是僵硬在了原处,他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
“听闻相国寺住持病危,依圣上与刘维太医托福,特炼就蓬莱仙丹数枚以救住持性命,尔等在此耽搁了,不怕今上怪罪?”
“不敢?不敢?”
一看是宫内之人,罗门神慌了神,他连忙跪下爬过去颤颤巍巍地将金牌从地上拾起弹去上面的灰尘,接着小心翼翼地还给这“道士”,嘴里还不断赔笑着应和道:“请,请!”
见到自己的师傅都这般模样了,李狗子自然是明白了这帮道人的地位,他连忙躲闪到一旁,垂着脑袋,生怕被注意到。
“哼哼哼,算你识相!”
这道人说着,接着缓缓伸出手来从罗门神的手中接过金牌。
罗门神只觉得手掌一阵冰凉,他抬起头来,此时他却看到这道人那金牌的手。
这手指发紫,指甲上更是紫得发黑,这哪是活人的手,明明是尸斑!
道人接过那令牌,很快垂下将那手与令牌隐藏在衣袖之中。
马蹄响起,这一队道士越走越远,只留下惊魂不定地罗门神还跪在地上持捧起状瑟瑟发抖。
“师傅,他们走远了。”
李狗子看出了罗门神的不对劲,他急忙上前,将罗门神搀扶起来。
哪曾想罗门神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抓住李狗子,再看他的脸色已经全白了,额头上还有丝丝冷汗。
“狗子,你可要记住了!”罗门神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万万不可跟他人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