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徐谦来说,只要这个家伙不闹事,管他想些什么,方才在他的身边,早已被徐谦渗透成了筛子,上到幕友下到轿夫,随时都可以为徐谦传报消息。
报纸和公文还有书信统统看过之后,徐谦便静默的在座椅上沉思片刻,随即提笔,各写几封书信出去,命人急报浙江。
今日的公务,就算完成了,徐谦松了一口气,继续做他的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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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内阁的眼睛,而现在,对浙江关心的不只是内阁,还有户部。
户部李士翱上次在暖阁里吵得不可开交,心里更是不痛快,你徐谦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巡抚而已,老夫堂堂户部尚书,若是任你一个巡抚叫板,将来还要不要混?
李士翱的心情可想而知,近来觉得很不安生,一方面,徐谦答应的很利落,一百四十万担粮食,说缴就缴,莫非这徐谦,当真有什么后着?
可是仔细一想想,又觉得不对,这可是一百四十万担啊。
不过后来听到浙江要动用桑税的银子去购粮,李士翱倒是终于松了口气。
难怪这徐谦敢夸下海口,原来是这么回事,竟是打着买粮的主意。
当听到浙江动用两百万纹银买粮时,李士翱先是心中一紧,随即又不由笑了起来,按大明朝的官方价格,即所谓每钞一贯、准钱欠文、银一两,此后户部又规定,钞一锭,折米一石。
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石的大米,换算下来,一担等于两石米,也就是说,两百万两纹银,理论上是可以买一百万担粮食的。
这也难怪徐谦底气如此十足,他可以买来一百万担的粮食,再从其他地方挪用一些,想来凑够一百五十万担粮倒也轻松。可是李士翱却是清楚,这是痴心妄想,因为这只是户部的规定而已,官方规定了一两银子买一石米,就好像官方还规定商贾不能穿绫罗绸缎一样,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事实上,现在的米价,一两银子也不过能买半担多一些的粮食,两百万两纹银,能买来六七十万担粮食就已经很不错了。徐谦想来是不晓得眼下粮食的市价,只是拿了户部的官价去折算,结果才闹出这么个乌龙来。
如此算下来,徐谦能凑够的粮食,能有一百万担就已经十分不错,一百万担粮食,比起户部拟定的定额差了近三成,到时候,这个贻误军机的板子,迟早要打到徐谦的屁股上。
想通了徐谦当时自信满满的原因,李士翱一下子放松起来,心里不免对徐谦轻视,这姓徐的五谷不分,连市价和官价都算不明白,也难怪他要倒霉,非要栽这个跟头不可。